人生之圆 ——悼天钊 □沙草

水沙草 · 发表于 2022-7-6 0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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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之圆

——悼天钊

□沙草

天钊走了，病魔使坏。2022年6月30晚，在朋友圈里知道，开始不敢信，毕竟他还年轻，刚过了五十，现在社会条件好了，这年纪，正干好活的时候。雅点说，年富力强，尤其在散文创作上，处于黄金期，正是文思如涌佳作迭出的时候，再加上前几年得了河南省首届《奔流》散文大奖，发稿的渠道已经基本打开，这可是多少业余作者梦寐以求的好光景，如何在这个节骨眼，撒手人寰了呢？那天晚上，已是十一点多了，得知他真的走了，竟毫无睡意了。遂发了朋友圈，表达一个老友对他的悼念。在短短的悼文中，我特别强调了如他这种出身乡村，与土地几乎融合的作家，现在如凤毛麟角了。天妒英才，令人扼腕叹息。

天钊的散文，是独特的，换句话说，别人写不了这种风格的。2017年，得知他得大奖，我就给他电话，一是祝贺，二是想进一步了解他的生活状况。这些接触，我都写进了那篇《泥土蟋蟀唱出的歌——记“首届<奔流>散文奖”获奖者汪天钊》里了，发表于2017年第十期《牡丹》。

那天晚上，在那个引车卖浆者流光顾的小酒馆里，我说，你写农村农事，有你自己的独特之处。你不是以回望或怀旧的姿态来观察，而是以自我立言的方式，可以说，无论是你笔下的人物或庄稼，都与你有着不能分割的联系。回望或怀旧也能产生大作品好作品，但却很难。因为这个山峰在无数有名和无名的作者笔下，把它升到了相当的高度，要想“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决非易事。记得在你那篇写羊鸣声声——《心灵的呼唤》文后，我曾写过“风格依然，别人模仿不来的。只有把生活浸入血肉，才会如此的文章。浮光掠影者，走马观花者，居高临下者，编织绢花者，一辈子也写不出的。”

天钊很认可我对他散文创作的肯定，这样我们之间的友谊就更深了一步。也是机缘巧合，《洛阳晚报》前几年确定的几位专栏作者，我俩都是。这样，彼此读文，也就有了更多的了解。后来报社每年组织“读者节”，我们作为专栏作者到会，又有了更深的交流。我非常希望他的写作能走出一片新天地，登上新台阶，农村农事继续开掘，他自己的打工生涯也是富矿。他很灵慧，不长时间内也写出打工生活的新作，且很有力道，厚重，别有风味。

在散文创作上，我总以为天钊的潜力还是很大的。他的优势，在于他以一个真正的农人眼和心来写农事（他是地道的农家子弟，高中毕业后一直在老家务农，40多年的农家生涯），那种熟捻和鲜活，那种由平凡甚至平庸生发的诗意，那种在粗砺生活中体现的农人的艰忍和旷达，只有同时具备了两种身份才能完成，那就要既是农民又是作家，稀有呀！从这个意义上讲，老天真的是残忍了，天不假年，天不假年！

天钊走了，好生心酸。我想起他的生活，——想起他曾告诉我——寒暑易节中，妻子在马路边卖油饼的身影，二人相濡以沫；想起他在建筑工地一天要开几百袋水泥，灰尘弥漫，呛人.就是不开水泥袋，在楼盘的地下室里，施工时建筑粉尘弥漫；想起他在工地上抽空写作，少桌缺椅；想起他为一对宝贝儿女上学就业买房的艰难和快乐。多好的农家子弟，多好的业余作家！知热知冷的丈夫，呵护怜子的父亲！在与洛阳诸多文友不断发展的友谊中，低调、淳朴、善良、感恩、善解人意，多好的文友！

你怎么说走就走了呢？莫非应了那句话，人生就是一个画不完的圆？你说过，文学是你的信仰，你还说过，“幸有文字温暖我，点亮我”，你从南阳乡村来洛打工，普普通通。如果没有文学，你的天赋你的才华何为人知，你的心曲你的歌颂你的爱抚，何以白于天下温暖世界？文学温暖了你，你也温暖了文学。在这个意义上，你是幸运的，你的人生尽管短了，但人生之圆，你画得尽力尽心，不屈的人生！奋斗的人生！是吧天钊，哥和你说话哩，你听见了吗？2022/7/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