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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是浪漫的季节，也是多情的季节，风躁狂、雨猛烈，天湛蓝，水清澈，这样的季节最容易衍生情愫，这样的季节也最不安分守己。正如，八十年代那首歌里所唱到的一样：“夏天、夏天悄悄过去留下小秘密，多甜蜜、多甜蜜，怎能忘记你，不能忘记你，把你写在日记里……”是的，的确不能忘记。因为夏日，是童年中最真、最纯、最浪的季节，值得把它写在日记里、记在脑海中。 凫 水 水当然是夏日里最清澈、最凉爽、最具诱惑的世界，也童年里最能值得的回忆。夏日里的雨水特别充沛、富余，夜里下雨白天放晴的日子极为寻常。每每雨过初晴，村子周围的小溪、坑塘到处都是潺潺的流水，这一充足的水源，吸引着我们光着脚丫蹚水、聚滩、打水仗等等，为无忧无虑的夏日生活平添了几分乐趣。 记得念小学的一个炎炎夏日里，当忙碌一晌的父亲，疲倦地打起午休的酣声，忍耐已久的我便翻身跳床，小心翼翼地跨出门槛，鱼一样地避开村头老槐树下纳凉的母亲和婶娘们，一会便没得了踪影。 来到村子北边的一个池塘，小伙伴们已早早聚齐等候。只待一声令下，我们三下五去二，就扒光了衣服，纷纷跃入水中，挥动着脚掌、手臂，摆弄着各种各样的泳姿，打水仗、钻猛子、跳水……继而，打闹声、欢呼声、戏水声响彻上空。 谁知，那天中午我们玩得正欢，正来劲时，不知是谁叫了一声，“不得了了，老师来了，快藏”。循着声音，仰望塘边，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眼前晃过，只见那人的头顶扣着一顶发黄了的破草帽，上身披着一件褪了色的白的良短袖，猛看上去，倒像一位寻找学生的家长。我正想一个猛子扎向水里脱身，可那人竟唤起了我的名字，当双目相对时 ，才发现他正是我的班主任老师，吃惊、愕然的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乔装改扮的老师竟会来逮他们这群顽皮的学生。 刚才还来去自由，生龙活虎的我们竟一个个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了。这也许是家长无奈的告发，也许是老师为他们学生安全的担忧。 那天，我们十来个学生赤着脚、光着背跟着老师回到了学校，正当我们忐忑不安的接受惩罚时，一向严厉的班主任老师却没有动用武力，而是让我们站在暖阳下，足足享受了一个中午的日光浴。 这件事虽然封杀了我随意玩水的习性，但有时还是背着家人和老师偷偷的去玩他一把，因为水是孩童夏日里最为浪漫的乐园。 捉知了 “牧童骑黄牛，歌声振林樾。意欲捕鸣蝉，忽然闭口立”。我是寻着清代诗人袁枚的《所见》，而走进夏日里这富有童趣的意境之中的，那不绝于耳的鸣叫声，那闻风而动的机灵劲，不能不让你对它萌生爱意。 往往一进入夏季，这些小家伙们就不安分守己了。一夜之间，蝉蛹便钻出了泥土，爬上了树梢，蜕变成了会爬、会飞、会叫的知了，一个个隐藏在树叶下、枝头上，知了、知了的鸣叫，乐此不惫，一浪高过一浪。 老屋的庭院里长着一棵歪脖枣树，树身窜出了房檐，枝稍压住了屋脊。一到这个季节，因为知了，我老跟这棵枣树过不去，即便是被擦伤了胳膊、挂烂了裤子、磨破了腿肚，也全然不顾，直把树皮磨出了光泽，留下了印记。 尽管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可这些知了，机灵得很，不像树上的天牛、金龟子那样容易得手。当你甩开膀子，用尽力气刺溜、刺溜地爬上树梢，容不得你喘气、更等不及你伸手的片刻，唧的一声鸣叫，知了已有这边的的枝头，飞到了那边的树梢，无可奈何的你只能傻傻的、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可爱、又可恨的小东西而发愣。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那只能用绳子套了，这些套绳可不是一般的绳子，而是用马尾巴上的马鬃做成的，因为它有弹性，便于伸缩。这样的法子，是从村里大一些孩子那里学到的，他们从马尾巴上扯掉几根马鬃，绑在一根长长的竹竿上，用来捕捉知了。那时候我还小，不敢去马尾巴上拽马鬃，一来害怕被马的主人发现，二来更害怕扯疼的马撂起蹶子踢伤了自己。 后来，不经意间我发现老屋的土坯墙壁上的木橛子下面，竟挂着一盘马鬃，这些马鬃是做木匠的父亲，用来制作油漆刷子的材料。发现了这些马鬃，如获至宝，趁家长不注意的时候，慌忙从那盘马鬃中抽出几根来，学着制作起来。 捕捉知了的工具，是一根长长的竹竿，在竹竿的顶端再绑上一根小细棍，把马鬃挽成的套环固定在棍头。套环是活孔，只要能准确的套住知了的脑袋，就把它搞定了，这个时候知了越挣扎、越叫得欢，就越难逃出你设计的套环。 即便有这样一套捕捉知了的工具，但要真正的去捕捉，还是没有那么简单的，这些灵敏的小家伙，是不会轻易让你得手的。有时候不但捉不到，反而还会被知了的尿液浇在头上或脸上，让你狼狈不堪。 在童年的记忆里，每年的夏季都要为捕捉知了花费一定的时间和心血，可不知道是自己的手笨，还是知了的敏捷，往往每次都是有行动，没结果；有付出，没回报。尽管这样，也总会在炎炎夏日的正当午，头顶烈日，脚踩树杈，手掷竹竿和这些可爱的小家伙们玩一把、斗一把、了一把，不为别的，只为纯真的童年生活增添一份欢乐和情趣。 摔凹窝 家乡泥土的味道，已经深深地浸淫在我的脑海里，时时会触动着灵感在记忆里游荡。儿时的世界里，满满都是乡村泥土清香的味道，到处都充盈着灵动和野性。尤其是进入雨季，玩性十足的孩子们会把嬉水、扎潭、玩泥巴等当作是最开心、最浪漫、也最能集聚人气的耍法。 那时候的农村，庭院里、家门口、街道上几乎全都是裸露的黄土，一到雨季，到处都是泥泞和积水。这时候，偌大的天地里似乎成了雨水、泥巴相互交融的世界，这种夏日里独有的境界，着实会让小伙伴们变得活跃、兴奋起来，倘若要和伙伴们一起玩泥巴、摔凹窝的话，随时随地都是现成的原料。 雨过初晴，大街上的河场还未退却，湿润的泥土仍冒着热气，小伙伴们就光着脚丫、挽着裤腿、赤着膀子，踩着松软的泥巴，淌着浑浊的雨水，涌向了街心、聚集到村头，大家在雨水中缠绵、在泥巴里起舞，与炎炎夏日的激情、与凉爽通透的雨水交辉相应。 摔凹窝是一种既简单又热闹的双人或多人对决游戏，那个年代，物质条件极度匮乏，能为小伙伴们带来乐趣的几乎全都是自然界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东西，树上长的、地上生的、天上飞的，这些极为平常、普遍的东西都能成为孩子们玩偶，打发散漫的时光；都能创造出生活的价值，满足精神上的需求。就拿摔凹窝来说，这些看似不起眼、不上手的黄泥巴，照样让我们玩得开心、耍得尽兴。 一到这个时候，大家不用招呼，便会聚集到一起，这儿一堆、那儿一伙的，蹲坐在门口的石板或石桌旁，拉开架子、摆开阵势。这些平时用来吃饭、歇脚、聊天的地方，倒为我们这些小屁孩们，提供了一个用泥巴较真、较劲的舞台，继而，一场摔凹窝大赛便拉开了序幕。 家乡的泥土是地道的黄土，粘黏柔韧，适宜打磨捏制各样的泥人和玩具，当然了这些都是技术活，不是谁都可以拿来捏制的，而这种最简单、最直接的玩法，莫过于摔凹窝了。一场透雨过后，你随便找个地方，就能挖出成团的黄泥来。然后，把这些泥巴放在石板上来回揉搓，一会功夫泥巴就成团、成型了。 接下来，小伙伴们就会撅起屁股、弓着腰板、蹲下身子围拢在石板的周围，开始捏制手中的泥团。一转眼的功夫，一个个像样的凹窝便摆放在了石台上,有的像小碗、有的如钵盂、有的似香炉，有大有小、有深有浅、形状各异。 为了让凹窝摔得响、炸得开，小伙伴们往往还会用嘴对着凹窝的底部，吐上几口唾沫，手指并拢在凹窝的底部来回不断地旋转，如涂了油脂一样光滑的底部顷刻之间变得薄如蝉翼。 可别小瞧了这些泥凹窝，要想捏得方、捏得圆、摔得响，那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事情，这些都需要眼劲、手法和功力的。 一番用心的摆弄、捏制和打磨，一切准备就绪。比赛开始，伙伴们站起身子，单手托起凹窝，并用嘴巴对着里面哈上几口仙气，然后翻转手腕，举过头顶。 一声吆喝，各自手中的凹窝快速摔下，瞬间在石板上落地生花。 同样都是泥巴捏的凹窝，可摔出来的结果就不一样了，有的炸出了个底朝天，有的摔成了炮筒子，有的成了屎噗嚓。那些炸响的泥凹窝八下开花、遍体鳞伤，有的溅到了身上、脸上，有的钻进了眼睛、嘴巴里；而那些放了哑炮的泥凹窝，犹如趴在草窝子里的地曲连儿，生生的沾在石头上，竟毫发无损。 一轮完赛，石板上的泥凹窝花样百出，形态各异，谁输谁赢那是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容不得你去争辩的。根据比赛规则，那些输了的小伙伴就会极不情愿的把自己的泥巴按照窟窿的大小，分割成块补偿给那些赢家们，如果惨败的话，一圈下来就会把自己手中的泥巴给瓜分得一干二净。 游戏的规则尽管是一团小小的泥巴，但是小伙伴们依然看重这既原始又简单，既开心又热闹的玩法，故乐此不惫、用心用意，直到手中的泥巴输干、赔净，这场游戏才算彻底收场。 乡村的泥凹窝，捏出了孩子们的天性和纯真，摔出了童年浪漫和情趣。如今，泥凹窝已经尘封在了记忆里，这种原始、简单、纯真的游戏已经成为了过去时。但是那个特定的时代、特别的环境、特殊的游戏，仍然让我念念不忘，时刻萦绕在记忆里。 ! r$ }2 I: w6 B*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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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8-8 16: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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