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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安县北冶镇裴岭村,有一个叫韩坡的自然村,村里唯一户裴姓人家,便是母亲的表姐家。 母亲有两个姑姑,大姑嫁到了济源,小姑嫁到了我老家仓头陈湾村。母亲这个表姐就是大姑家的女儿。从小家里穷,生活难以为继,来到陈湾村跟着我母亲的小姑(世伯陈世恭的母亲),也就是她小姨一块讨生活。我外婆(就是她的舅妈),仅仅比她大了一岁,俩人老家都在济源,十几岁的孩子,异地他乡,同病相怜。母亲的小姑看着可怜,就在村子里给她俩每人认了一个“干妈”。 表姑认到了我父亲的二娘那儿,我外婆认在我们村陈姓本家陈世德的奶奶那儿。从此,异地他乡的两个人,也算是有了一个“娘家”。 后来,我父亲和母亲的结合,从两头亲戚来说,也算是亲上加亲了。 据父母回忆,小时候二奶奶对我这个表姑非常好,二奶奶一生没有女儿,把表姑视为己出,当做亲女儿来看待。表姑自小心灵手巧,针线活做得非常好,给二奶奶缝制的衣服精致合身,做的鞋子绣着花儿,非常漂亮,二奶奶逢人便夸。 两个伯父也把“干姐姐"当做了亲姐姐一样对待,表姑长大后嫁到了北冶的裴岭村寒坡,二奶奶心中牵挂,每当新鲜瓜果下来,或是家里麦子、玉米熟了,总是会安排大伯、三伯步行二十多里地,给表姑送来。 外婆和表姑自小一块长大,说是叫妗子,其实也像亲姊妹一样,感情深刻。母亲说小时候走亲戚去表姑家,至少不下二十次。父亲小时候常和两个哥哥来表姑家做客,特别是在1966年时,爷爷被批斗游街,历尽苦难。17岁的父亲作为子女,东躲西藏。夏天的一个夜晚,二奶奶带着父亲连夜赶往寒坡村表姑家避难,父亲在这住了十几天,印象深刻。 三年疫情,极少出行。今天阴雨转晴,空气清新,正好带着父母周边走走,看看风景,换换心情。偶然提起五十年前的那些往事,便决定前去寒坡村,看看老屋,去追寻当年的记忆。 车在山路上穿行,一路风景秀丽,父母心情大好。下了石寺南坡,过了北冶,进入裴岭村。一路崎岖,走进了通往韩坡村的小路。 父母年轻时来这里,走的是老路。从老家过了畛河,走寺上、许村、过仓西村,一路穿越山谷,过了石板河,就看到了韩坡。九十年代因为小浪底水库建设,那些道路早已是一片汪洋,现在只能从北冶新乡址绕山上而来。我因前年参与县委村居巡察,对这里地形非常熟悉。前年到一户丁姓人家走访,说起母亲的表姐,丁老伯非常惊讶,“那是我表哥家呀,我俩家老宅子是邻居,他们搬到义马几十年了,表哥也不在好多年了...”,这才知道了这层关系。 父母对路线有些陌生,直至看到了表姑家的老屋,心中豁然开朗。 母亲非常激动,看着眼前一草一木,指着老屋对我们讲解着当年的故事。 “以前这儿有一个石磨,后面是一孔井,山泉流下,常年不断,唉,这间厦房也塌了...” 走进老屋院子,父亲一边寻找旧时的记忆,一边不住的感慨,“我那年来,咱姐就是让我住在靠里面的那一间,白天不让出了,做好了饭悄悄的端进来,怕被发现...” 我那时小,对这些全无概念。依稀记得八十年代表姑父回老家时的模样。高高的个子,戴个墨镜,为人和蔼。大表哥保国是个能人,早早下海,办过企业,八十年代从义马回来,他骑一个意大利三轮,站在三伯家门口,一脸得意的介绍着他的车,我和大哥一边听着,羡慕许久。 雪梅和小梅两个表姐,印象倒是深刻。记忆里雪梅姐是学美术专业的,我那时上中学,有一次表姐暑假回来,在学校门口水井边支上画板,望着西山方向,畛河蜿蜒,夕阳西下,看着画板上风景轮廓渐渐显现,一群围观的小学生非常崇拜。 小梅表姐曾在二奶奶家住过两年,那时她在仓头高中上学,后来考上了河南政法学校。记忆里带个眼镜,笑声爽朗,学习之余,常常陪我们玩耍。这一晃对我来说也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老屋荒废多年,杂草丛生,轮廓依旧,青石结构的房子,百余年历史,屹立在岁月里,诉说着沧桑。 小路上迎面来了一辆三轮车,我一眼就认出了丁老伯。停住车,一边打着招呼,一边把父亲介绍给他。 丁老伯端详半天,一把握住了父亲的手,叫出了父亲的小名。 父亲也很激动,俩人握住手,久久不忍松开。 “兄弟,五十多年了,没想着咱弟俩还能见面!” “是呀,那时候我才18岁,今年我都75岁了…”,父亲非常感慨。 “是呀,我今年78了,一晃57年过去了”。 丁老伯和父亲眼里泛着晶莹。 “我对你有印象,我在你家住过…”,母亲对丁老伯说。 “73年我表姐家大儿子保国结婚,我们过来行礼,那一年我女儿一岁,怀里抱着,她今年都51了…”,母亲指着我妹妹对丁老伯说。 岁月啊岁月,五十余年光景,一眨眼就过去了,故地重游,无尽感慨。 老伯把一行人让进了家里。 坐在院子里,吃着树上摘下的新鲜杏子,再一次把思绪拉回了当年。 父亲回忆着年轻时的过往,絮絮叨叨的问着当年的那些好友。 丁老伯一边回答,一边感慨。 半个世纪过去了,有些故人早就不在了,而童年时的回忆和笑声,仍在耳边缭绕。 母亲与丁大娘拉着家常,父亲与老伯诉说着沧桑,我悄悄的拿起相机,拍下来这些温馨的画面。 看着不远处侃侃而谈、心情舒畅的父母,我的心有些惆怅和伤感。父母想起当年的往事,而我想起了铁门千唐志斋里的那幅对联,“谁非过客,花是主人”。 站起身端详着表姑家的院子,这些老屋,一砖一瓦,铭刻着岁月印痕。岁月变迁,这儿早已是荒芜一片,只留下年轻时候的故事。那青草的芬芳,古色古香的老屋,故人相见的感慨,这些,也许才是对父母老年生活的最大慰藉。 父亲六七岁时,跟着两个哥哥在这里玩耍,表姑嫁过来后,母亲来走亲戚多次,他俩没有结婚前,在这儿时空交集。母亲的表姐,父亲的干姐,这也许就是一种缘分。 时隔多年,父母再次回到这里,看着熟悉的地方,空气突然安静,好像穿越了某种时空隧道,只是没有了那些熟悉的身影。 相谈许久,挥手作别。倒车镜里回望,是丁老伯依依不舍的身影。 著名作家周国平曾经说过,“故地重游是一种微妙的人生境遇”,大多数人都有这样一种感觉,那就是越长大越容易怀旧,或许怀念的并不是过去,而是当初的那种感。 细想想,的确如此,故地重游,故人相逢,总有一种在同一个空间里,看到了不同时间的自己的那种感觉。花开花落,云卷云舒,四季变换了故地的模样,也许只有满地凌乱的枯叶,才是岁月真正的主人。 + l5 x4 t+ ^" N%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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