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史札记明哲保身话汤合

夏惟东

读史札记 明哲保身话汤河

   “明哲保身”一词，出自于《诗经.大雅.蒸民》篇“既明且哲，以保其身”，以赞美西周时期仲山甫品德和才能。故明哲保身也成为一种为人处事哲学，专指明于事理的人善于自保。

历史上辅佐皇帝成就霸业，功高盖主而又能够做到功成身退的不多，被史学界公认的有秦王翦、春秋时期范蠡、西汉时期萧何、张良、卫青、唐朝李靖、郭子仪、北宋曹彬、南宋韩世忠、明初徐达及朱棣的黑衣宰相姚广孝等，他们咸建非常之功，俱为臣之道，是以功高而朝不忌，权重而主不疑。故能享荣名福寿于当世，为历代名将之楷模。笔者阅《明史》，认为汤河也属其中一位。

汤河（1326-1395），别名鼎臣，明朝著名开国将领，封爵“信国公”，死后追封东瓯王。众所周知，朱元璋统一中国建立大明朝之后，大肆杀戮功臣，如李善长、胡惟庸、蓝玉、叶升、冯胜以及傅友德等人皆被诛杀，明朝的开国功臣几乎被斩尽杀绝。但唯有汤河活到70岁，并且是自然死亡，善始善终。而且以功勋立墓志。

汤合与朱元璋既是老乡，又是同住一条街的发小，就其功勋而言，可与常遇春、徐达相提并论，在追随朱元璋打天下的创业过程中，曾立下赫赫战功。但他不仅是朱元璋手下得以幸存之人，也是历史上在朝廷拥有极大功勋且长青的一人，得到“千年不朽勋臣付，万年长青信国祠”之美誉。汤合虽然与朱元璋有着特别的情谊，但被诛杀的人当中不乏与朱元璋也有着情谊深厚之人，朱元璋不会对他网开一面，另眼相待。俗话说：自古皇帝多无情！那么，汤河是如何自保的？

《明史》评价汤合“沉默多智数”，史实也证明了这不是溢美之词，而是他性格的真实写照。据说汤合还是朱元璋建功立业的敲门砖。汤合早于朱元璋加入农民起义，成为郭子兴部下一员，并步步高升，后来，是汤合把朱元璋引进部队，可谓对朱元璋有伯乐之恩。在东征西讨过程中，汤合对朱元璋始终毕恭毕敬，《汤合传》曰：“从取和州，时诸将多太祖等夷，末肯为下。合长太祖三岁，独奉约甚谨，太祖甚悦之。”意思为朱元璋凭借自身能力成为郭子兴部下一员大将后，当时队伍中很多人不服气，对他不尊重，只有比他年长三岁的汤合对于朱元璋的话毕恭毕敬，自己的一言一行极为谨慎，对此，朱元璋很高兴，慢慢亲近汤合，并继而重用。而汤合虽然心中确定了朱元璋的领导地位，但没有一味迎合献媚巴结，他只是尊重朱元璋，遵从朱元璋的号令。正因为他跟对了领导者，才得到了朱元璋少有的情谊及不忘旧情。

朱元璋即位大明皇帝之后，分封功臣，在成群结队公爵中唯有汤合被分封为侯爵，明显有意贬低了汤合的功绩，换成其他人，譬如蓝玉，肯定不会答应，非找朱元璋理论不可。但是汤合心态非常平静，没有丝毫不满，反而向朱元璋俯首谢恩。此后，汤合兢兢业业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不求升官，不图名利，在其他功臣大肆宣扬自己功德的时候，只有汤合识相知趣地低调行事，聪明做人，慢慢朱元璋感受不到来自汤合的压力，对他极为放心，不几年便封他为“信国公”。

《汤合传》载：“帝春秋浸高，天下无事，意不欲诸将久典兵，未有已发也”。意思为朱元璋认为天下已定，所以对诸将手中的军权开始介意了。于是，汤合于众多将领中第一个主动交出手中兵权并上奏请辞，想回家修养生息，他说：“臣犬马齿长，不堪复任驱策，愿得归故兮，为容棺之墟，以待骸骨”。汤合这段话说的可谓情真意切，让朱元璋十分开心。于是，朱元璋便顺应汤合心意，批准了他的请辞，还为他在老家凤阳建造房屋，让汤合享受了荣归故里的风光。汤合归乡后“晚年益为恭慎，人闻国论，一语不敢外泄，䁖妾百余，病后悉资遣之。所得赏赐，多分遣乡曲，见布衣时故交遗老，欢如也”。可见汤合在回归故里之后为人行事还是极为谨慎。

汤合没有依仗自己曾经的官品和功绩，荣归故里后作威作福，横霸乡里，反而谨言慎行，从不过问朝廷上的事情，还把家中多余人口全部遣散，留下清净自然的生活环境。一般人看来这不算什么？岂不知刘基正是回归故里还过问朝政，惹来朱元璋的嫌隙；李善长归乡后大肆铺张浪费，坐享荣华富贵招来朱元璋的反感，最终二人都不得善终。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汤合是何等的绝顶聪明，他懂得急流勇退，懂得如何约束自己，最起码让暗中监视的锦衣卫得不到汤合违纪行为把柄上报朱元璋，时间一长，朱元璋也就自然对他放宽心没有戒备之心。

俗话说：“人无完人”，汤合为人处世如果没有一点瑕疵也说不过去，起码你不能比皇帝还干净。所以，汤合在必要的时候，经常犯一些无伤大雅的错误，譬如汤合喜欢喝酒，嚐酒中并不少犯错。朱元璋诛杀功臣时，汤合正在镇守常州，听说很多故交大臣被杀，心里忐忑不安，于是便借酒避风头，常在喝酒后判案，经常错判枉杀无辜。汤合手下副将为避免这种情况发生，找人做个假人头，洒上血，当汤合酒后要杀人时候，便将假人头献上，告诉他人已经被杀，汤合看后开怀大笑，此事就算了结。第二天汤合即使碰上昨天要杀的人也不动声色，若无其事。副将心领神会，便派人告知各家各户用米面做成假人头放在家里，以保平安。据说过年风俗做“人口团子”便是由此而来。

汤合还往往借醉酒“袒露真心”，还是镇守常州之时，一次与张士诚对垒，酒后吐言;“吾镇此城。如坐屋脊，左顾则左，右顾则右”。而朱元璋则是“闻而衔之”，朱元璋对汤合既忌恨，但从不伤他性命。认为他为点小事就酒后吐真言，成不了气候。由此看来，汤合的犯错也为他铺设了一条平坦道路。

汤合精于处事，为人低调，知道如何能够打消朱元璋对自己的怀疑，使得他寿终正寝，以古稀之年谢世，死后又被朱元璋加封东瓯王，益襄武，真乃荣宠至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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邙山窑洞

无欲而多智，长寿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