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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路上,接到女儿的电话“妈妈,回来给我买一块烤红薯啊。”放学先到家的女儿想吃烤红薯,话语中都透着馋虫的气息。
3 Y, I' h1 X# R5 m 看她捧着烤红薯吃得眉开眼笑。我说:“我们小时候每天都吃红薯饭,红薯的吃法花样可多了。”2 V4 p" F3 [/ x& X0 U
女儿不能想象红薯在我们童年的食谱中占有多大分量。
5 Q5 O9 M: m* ^5 j+ t& B' ^# | 这种貌不惊人的植物耐旱、高产,丘陵山坡均可种植,一季收获,也可半年裹腹了,那时红薯是主要粮食。上世纪六十年代初,红薯让人们摆脱了饥饿,走出了三年大饥荒。
- {; S2 \! e5 L- R' {2 m3 h 妈妈怀哥哥时饥荒还没有过去,哥哥生下来缺乏营养,小脸瘦的像个皱皮老头。也许是先天不足,哥哥的胃口极差。妈妈上班后,奶奶照看哥哥。哥哥是奶奶最宠爱的孙子,想他未出生就遭受饥饿之苦,奶奶总是尽家里所有给他做好吃的。做鸡蛋白面汤,他不喝。擀了面叶,他不吃。蒸了白面馍,他也不吃。奶奶直叹气“这孩子是想要饿死吗?”奶奶正一筹莫展,见哥哥小手指着笼屉上黑乎乎的红薯面窝头,说:“我吃那个好馍。”
/ i, U+ ]0 v Y+ k- S: S0 p p 《本草纲目》上说“甘薯补虚,健脾开胃”, 吃了红薯面窝头的哥哥从此竟胃口大开。奶奶常说是红薯面窝头救了哥哥的小命,让哥哥长得又高又帅。
& e: C& I j# d7 Y) }, ^ 我记忆最深的是在冬日的早晨,端一碗红薯稀饭,坐在向阳的墙角里慢慢吃着。一束阳光照在脸上,脸氤氲在热汤的气雾中,眯起眼,看见眼睫间一道细细的彩虹,把睫毛都染成了彩色。
+ B! R4 z; V1 U 我常常因欣赏自己彩色的睫毛而忘记了吃饭,红薯凉了硬了,就不好吃了,我就偷偷地把它倒在了猪食槽里。) t& Z( X1 a/ X! v' U4 h
其实是一样东西吃多了腻味,红薯吃多胃泛酸。为了让我们吃得好,奶奶和妈妈常常给我们变花样,但红薯仍然是主要食材。. u3 e- i: T! S( Q
那年,红薯大丰收。爷爷主张红薯大批下窖,颗粒归仓才安心。奶奶主张多切一些红薯片,因为红薯片晾干后可以磨成面,面可以做出很多吃食。
0 d! e% e8 Q4 r& I 凉拌红薯面窝头是妈妈发明的吃法。把煮好的窝头用凉水冲冲,切成细条,拌上蒜汁儿,浇上醋,再滴上几滴香油,既当菜也可当主食。一碗蒜汁窝头端上桌,很快就会被我们一扫而光。6 i& b2 I( O! D
红薯面裹一层白面可以擀包芯面条,红薯面加发酵粉可以蒸发糕。过年时“搁锅”,可以炸红薯饼、红薯丸子,还可以做蜜汁红薯汤。: U, l. S) Y5 _. {1 x, f
现在回忆起来样样都是美味,连蒸红薯叶、炒红薯梗也好吃。
5 c) o9 {3 x; [4 n/ }, q! j! q 女儿笑说:“红薯浑身都是宝,可以做一桌红薯宴了。”
/ p, Y" m% ], j1 R* c 我想我们是享用了红薯宴的。那年代,尽管物质并不丰富,但是品味食物的满足感却是相同的,我们依然觉得幸福。) @- J" J C7 _2 T, I* f! c0 Z) {
现在,红薯已经不再充当温饱的主力军了,偶尔在超市的果蔬区可见它貌不出众的身影,我见它如见到了老朋友,不由得忆起那些红薯相伴饥肠的苦乐岁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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