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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 ?9 I8 h' t) ]6 V/ M 夏末的夜,踽踽独行。
4 K3 m- o4 X% g1 z$ R, f 华灯渐歇,偶有几家夜店还未打烊,远处断断续续的歌声依稀在悠长悠长的街道上流淌回荡。昏黄的街灯将淡淡的光晕投射在宽阔的柏油路面上,月光下积水的倒影里仿佛瞬间消散了一季的暑气。
! R5 @' s4 B# @3 K E. L6 ] 街角的晚风卷起地上几片落叶,倏忽飘起,倏忽又落下。是呀,什么时候开始,这昔日的街道就没有了盛夏的拥挤和慵懒?什么时候开始,这街道变得如此空空荡荡?
2 A7 Y2 b) _; i( G4 K 步履匆匆中我忽然碰撞到秋的臂膊,不由得拉一拉敞开的衣领,哦,浅秋,你来了……3 N9 h$ C. u& u' ?) V1 f
才明白了,浅秋是从深夜悄悄赶到的,夏末的朝阳一露面,她又娇羞地地跑开了。就这样一直躲躲闪闪,直等到中秋的到来。仿佛初识的孩童,闪闪躲躲多次后,才可以和你坦诚相见。% {6 m1 w% [. ?$ | e
多年以来,仿佛初识浅秋,竟有了邂逅的惊喜与珍惜。我要饱尝浅秋,来弥补这么多年失之交臂的缺憾。
8 Q A0 e) ^# m' ]: {9 ? 浅秋的清晨,漫步孝文北路,一路晨风送爽。最喜欢翡翠庄园墙外那长长的一架蔷薇,从北到南,连连绵绵几十米,翠绿的藤蔓焕发着勃勃生机;枫叶路旁那一篱丛菊,郁郁葱葱,缀着露珠,嬉笑着,欢闹着,蓄足力量,等待开放。
' d7 k& E+ B! v5 n 晨雨还是说来就来,但已经没有了夏雨的滂沱和酣畅,几丝几缕,稀稀疏疏。站在洛阳师院门前的法梧下,抬头仰望,偶尔几片黄叶似乎最先品尝了浅秋的凉,那叶中的脉络越发清晰和透亮。过几天,就该是“一叶落而知天下秋”的感喟了。有幸,我抢先了一步,在这个凉凉爽爽的夏末晨雨中领略了秋的色、秋的味、秋的凉,而同时,又有了一份提前感受的悲伤。站在树下,偶有清露滴落,携着清凉,滑过面颊,打在胸膛。
: q0 A1 a9 b5 u4 y" [ J! n+ J! Z3 B7 G 浅秋的黄昏,在儿时和父亲一起种下的紫藤架下陪伴父母聊天,母亲摘掉几穗早熟的绿荚,剥开拿出成熟的种子,晾干收藏,可以来年种下。从门口那棵高大的皂荚树的树隙中漏出几束金黄的夕晖,照射在满地的紫色落蕊上,连地面都泛起了七彩光,那一刻,停滞凝刻成一幅色彩斑斓的图画,承载起对童年对故园的无限追忆和遐想,此后,每每想起家,首先就是那副图画,分不清是在昨天,还是很久很久以前。
* u5 ~ {$ t# d# p+ X 小时候的傍晚,母亲总是站在门前皂角树下,大声焦急的呼喊,看见我露面时,脸上一下就变成了和蔼的笑容,拍拍我身上的土,拉着我的手回家吃饭。而现在,我的小孩也比当初的我还要高出半头,每每分别,父母都站在门口远远的远远望着我的车拐过街头,消失在几排屋舍后面。他们再也没有以前的力气大声呼喊,只能佝偻着身躯深情的望着他们的儿子,默默地祝福和期盼。
& I* @9 e) E# @( Y9 D 再有不久就能看到苏子的明月、柳永的桂子和陶潜的菊花。想起兰大的浅秋夜,从逸夫楼回来,背着书包,身后是偌大的空荡荡的校园,走在衡山堂门前的林荫道上,在树隙的清冷月光下踩上地面的落叶,最是享受那种咯吱咯吱的清脆秋响,心绪在那一刻,不是飘荡在遥远的故乡就是落在刚刚释卷的宋词。
4 L0 g/ M. ^, j' ~3 J 往昔,总感觉从春到夏,从夏到秋,都是倏忽而至。仿佛郁郁葱葱的夏木都是一夜就黄了头,西风一响,就飞成漫天的枯叶蝶。而今年,竟然在那个夜色的恍惚中,我忽然发现了浅秋,才知道那种昼暖夜冷、翠绿金黄、也是一笔一笔涂抹,一刻一刻渐变来的。+ C) i2 y! a% k/ }, w" I$ P. o
终究,秋,还是来了。在窗外西风绕廊的冷寂里,我再次问自己,浅秋是什么?为什么让人欣喜又彷徨?+ Y% [7 K/ b) V. b' x
浅秋是莫名的欢愉和深深地失落。经过春的绚烂、夏的热烈,再有不久,就会是万叶秋声、蔓草无边,这不就是自己一直以来最喜欢、最盼望的秋吗?
0 {. z2 G5 r# Q; A+ X) X% J 短暂的欢愉以后就是莫名的失落与悲伤。仿佛只有等到秋凉,才有心情坐下来去盘点一年里悲悲喜喜的时光。时凉时暖的晚风吹来春日里留在伊水河畔的希冀与梦想,夏雨滂沱中印在万安山下的落寞与彷徨,四季冷暖,人生薄凉,都随着光阴在斗转星移的红尘中倏来倏往。
% u* g( @' P: v$ N4 E 浅秋是静静的思索和深深地感喟。浅秋是又见西风的感慨;是枕畔桌上黄鲁直的诗书,温柔敦厚而不失诗意;是中年鬓角露出的几丝华发,是对人生况味薄凉的初尝;回首一陌春花、一轮骄阳,品味这一窗秋月、一身秋凉;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还是又回到梦开始的地方。
) a2 M! a t4 m 窗外,蝉声渐远,西风已响;四周沉寂,月色如霜;好庆幸,在这样凉凉爽爽的浅秋夜,秋思袭心,神游万仞。
9 C3 [2 n v3 Z! a' [ 推开窗,放夜色进来……
& a6 U( k$ q; r+ l 珍藏吧,春夏过往;拥抱,我的秋!. \2 R! p0 s, F5 z& x( M;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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