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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故事*( L2 j3 R$ r: ]
“老 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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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害怕,“老狼”其实是我家的一只绵羊。六月里麦收大忙的时候,我们正在地里割麦,有一个人赶着一群羊从地边过。有人狂狂嘴问:“羊卖不卖?” “卖。”那人站住了。 于是人们围过去看羊,砍价。说住句了,便把挑好的羊栓到麦地边的草坡上,回家取钱。其实,看热闹的人多,真正买羊的仅四五家。公社时期,农户人家花十几二十块钱买猪娃羊羔是一项大支出。卖羊的看没人问了要走,我拦住说:“最小的那只多钱?” “最少得十八块。” 众人搭腔道:“小滴拉羔子,又瘦又弱,能喂活不能?十块都没人要!” 卖羊的说:“实心要了十二块,不打嘴官事啦。” 我跟妈妈商量,妈妈说:“买了,你可膺记着放。”我答应了。 我那时正上高中,学校离家20来里路,一下学便骑着自行车急急赶回家放羊。我们那儿是丘陵山区,沟坡渠畔,葛篱荒冢,田边地头,都能放羊。放羊带割草,以备雨天或不放时喂。 小羊羔瘦瘦弱弱,我给它整了个铁项圈戴到脖子上,它都好像不胜其重,咩咩叫唤着,可怜巴巴的。妹妹们问小羊羔叫“小咩咩羊”,我说不准这样叫,叫“老狼”。叫“老狼”威风。 出门放羊,用绳牵着,怕它啃庄稼闯菜园。到了野地里,我便解掉绳子,任它自由择食。怕丢了不好认,把它肚子上染了一坨红色。一家人都宠它,喂好草,饮汤水,整天“老狼”“老狼”地唤它。我还常常抱起它玩。 一个多月后,“老狼”精神起来。肚子不塌坑啦,小尾巴也渐见丰厚,走起路来昂头挺胸。出门放牧,不用牵着,他就紧紧跟着你。到了放牧地,见你站住了,它才顾自吃草去。我们手里掂根绳,只是做个样子。 最惬意的是秋天,玉米棒都收了啦,而大片大片的玉米杆还长在地里。我拿一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吆上“老狼”,钻进青纱帐里。“老狼”最爱吃青玉米叶。我则坐到地头的大楝树下,漾在五谷飘香的秋风里,读我最喜爱的小说。雀唱虫鸣,黍叶莎莎,保尔和冬妮娅带着我在温馨交往……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忽然想起了“老狼”,它跑哪儿啦?“‘老狼头’‘老狼头’——!”我扯起声叫。不一会儿,一阵“唰唰”声响,“老狼头”飞奔而来。它拱了拱我的手。我拍拍它的头说:“没事,去吃吧……”它仰头撕扯着黍杆叶吃起来,渐渐又远离了我。怕它走失,我隔二十来分钟叫它一次。它匆匆跑来,拱我一下,“咩——”地叫唤一声。我拍拍它,它重新离去。 第二天,“老狼头”竟长了记性。在蜀黍地里不用我再叫啦。每隔二十来分钟,它会自动跑到我跟前应个卯。 冬天到了,“老狼头”长了一身厚厚的绒毛。它威武雄壮,尾巴宽厚,少说有120斤重。我再也抱不动它了。 转眼该过年了,腊月二十五二十六,这家杀猪,那家宰羊。妈妈跟我商量:“把‘老狼头’杀了吧,咱得过年。”一听说要杀“老狼头”,我眼圈红了。妹妹们也不愿意。妈妈说:“鸡羊终究是一道菜,再说,买羊时借人家三块钱还没还哩……,想喂,明年再买一只……” “老狼头”是被东邻老赵头杀的。平时蔫儿吧唧的老赵头,磨好尖刀,噙在嘴里,双手来我手里夺羊绳,两眼充满杀气。“老狼头”惨叫了两声,不一会儿便被老赵头肢解了。 羊头与杂碎归了老赵头。两条后腿,一条送给我外祖父家,一条送给我姨妈家。两家人都高兴得不得了。光尾巴上剥出了12斤羊油,卖了12块钱,顶住了买羊的本钱。羊皮卖了5块钱,算是净落的。我们家肥肥实实过了个春节。炼出的羊油,吃了一年。 从此,我再也不喂羊了…… 5 [- A& c! _& Y# n.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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