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风衣藏着人间 |（河南）李红军

豫偃李红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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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对衣服之所以没有特殊的偏爱，是因为特殊衣服迟迟没出现。

       小时候，妈妈到李村镇集会上撕几尺布，趁串亲戚的当儿，央舅表姐为我量体裁衣。脱掉外套，在皮卷尺包围下，身子转来转去，好似诚实的孩子，陡然把皇帝的新衣穿在己身，带着男孩成长过程的羞赧。或者，难得进回洛阳城，妈妈求姨表姐，给我买身成衣。面对硕大的镜子，也要来回转身，伸胳膊、伸腿儿，售货员用普通话问长问短，好像我的身体没有按照大众普遍接受并使用的尺寸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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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旁回荡着人是衣裳马是鞍的俗话，我虽沉浸其中，但似乎从没对我自个儿心仪的衣裳，正眼相看超过十秒。当然，无论制衣还是购衣，从中体验最多的还是亲情。亲人拉拉你的衣襟：我是看着你长大的！这会让人热泪盈眶。

5 Z/ p" l- M5 u4 ^* |       经人介绍，我认识了你。面对你即将为人师表的双眸，面对你内心等待着我的手解开的双辫，我这才开始翻寻衣柜，挑拣适合与你约会的衣裳。有时候，我会站在镜子前浮想联翩，该怎样为你买一身衣裳？让你成为我为你精心装扮的样子。甚至彼此着情侣装，在车流与人海中徜徉，漫步，期待一辆突如其来的洒水车，把我俩淋成落汤鸡。

       好在你知道我手头并没有更多的钱，囊中自然羞涩而且必须用在刀刃上；好在衣裳又是身外之物，你在乎的是我写给你的文字，以及文字后面闪烁的心灵。我那些发表的笨拙的文字，在你眼中称为才华。我那颗深藏的固执的心灵，在你眼中视为真金。那些现在看来陈旧而暗淡的衣裳，包裹着我们两颗奶糖般的心，在无比平淡的日子的磨合中，慢慢地流淌着靠拢。

; u2 M- j' G& ]9 ^       每当我独自走在小县城封闭的老街上，往往会把远远地路遇的红男绿女，想当然地看作是你，我好上去与你搭讪。可当我们真的意外邂逅，你从自行车的脚蹬上下来，那种兴奋和尴尬，几乎要让链条背着你由衷的问候，将衣裙的下摆卷进去一个锐角。

) m$ V5 ?" A4 h       我们就这样走进一部名为《小城故事》的电影，成为其中的男女主角。你比我小五岁，我总是惯着你，而你却总是说反话，你让否定之否定为肯定的哲理失效。我属牛，你属马，在算命先生的掐算中，我们是不合的，牛马会争草吃，而且一旦奔跑起来更是难以同步。

       如果牛奶象征一份正式的工作，面包象征永远拒绝被婚姻这座坟墓埋葬的爱情。那么，认识你之前，我已经在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变的过程中，被迫失去了铁饭碗中的一滴牛奶。我穷得只剩下爱情，而且充满未雨绸缪的后顾之忧，特别是作为爱巢的房子，更是蓝图中的一个画饼。

" m' U$ u9 H3 j/ r- q; C       就这样，一道世俗的门槛阻挡我们的脚步，它是随着时光的步伐慢慢推移的。之前我们为何没有映见？或许它早就设立在我们脚下，只是我们一直凭借幸福的惯性，进行跨栏跳。等看清婚姻的门槛之后，我们才坐下来仔细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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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t( W7 J$ n4 ?       从无比欢欣到难以割舍，我们就像两件搭在阳光下的晾衣绳上飘荡着美丽阴影的衣服，想完全逃脱恼人的现实，彻底舍弃物质的羁绊，去追求精神的灿烂指数和生命的金子纯度，却一次次被肥皂泡拉回到牵手又分手的远望过去呈人字形的铁道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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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A& ^. P0 W       最后一次，我骑着自行车，在你家门前等待你的出现，感觉那扇门对我已经彻底关闭。我们称作最后的话，必须当面说出来，否则会留下一辈子的遗憾。你终于出现在我朦胧的目光中，在我缩短的视线里，你越来越高挑。我还没有看清你的眉目，没有看清你的表情，就已经一眼看清了你所穿的咖色风衣，大大的翻领，那里有我想要再次识别并确认的心房。

       我双手扶着自行车把，它正在把我的双手牢牢控制，惊人地焊接在命运设置的牢笼的铁栅栏上。我的双臂已丧失拥抱你的权利，晚风吹拂的空气中，有一种耐人寻味的痴迷，将三三两两的落叶卷进黑漆漆的下水道……我目不转睛地凝望着你的风衣，风衣的下摆在我的意念中飞舞，让我像一只昼伏夜出的蝙蝠，围绕着它凄凉的美学旋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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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止十秒，二十秒？当晚，我对你的风衣的端详，超过十年，甚至超过一生。那种随风飘逸的旖旎，再一次赋予你我尝试着超越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的孤勇。你在风衣的装扮下，浑身上下散发着属于爱情的芳香。当自行车轮艰难地启动，我的第六感预感到你的双手将风衣的两边叠合在一起，叠合在心脏正中的位置，然后腾出右手，一把揽住我的腰，跳上自行车后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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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q4 N- ^# [6 E* |# s; D       我们逆风飞扬，沙子像雨点一样落下。你那身飘动的风衣，弥合封建时代残留的银河，并将洒在爱情伤口上的盐全部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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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3.02.23偃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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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uxinan

谢谢分享，欣赏了。

yanshiqvjzt

李村镇有两项记录：李村南寨村，最早用红机砖盖二层楼。     李村公社，在墙上书写大字“李村南寨定制狮子皮”，属于最早的广告。

月朗昌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