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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犁逢春今胜昔 ! G, y1 f& l6 D* g/ C
黄河渔夫
1 v7 m6 T+ i9 L8 n 周日，天空晴朗，春风微漾，我回了趟黄河边的老家，特意参观了村民俗博物馆，意外发现我家的手扶犁，溜光的犁把和雪亮的犁面泛着光晕，引领我走进老家的岁月深处。 40年前的夏天，山洪象怪兽吞噬了一挂扶犁，爷爷痛悔不已，气得不吃不喝，这扶犁可是我家的宝贝，是爷爷的命根子呀！ 春耕犁地前，有着壮士出征的仪式感。爷爷抱着收音机听天气预报，奶奶总给大黄牛添草加麸，父亲精心维护牛具和犁具…… 开犁时，爷爷肩搭发黄的羊肚巾，仔细环视地块后点头笑，随手弧线弹出“喇叭筒”烟头，”噌噌”挽起衣袖，右手猛击黄牛带旋的臀部，清嗓子吼叫“驾！驾！驾！”，左手举重若轻地扶犁，右手攥着结实的撇绳和鞭子，黄牛瞪大眼睛，“吭吭”打着响鼻，“呼哧呼哧”朝前拉犁,身后翻飞出条形的泥浪，我和弟弟妹妹跟随抡锄碎坷拉，好一副人欢牛叫的春耕画景。 爷爷还边犁地边念叨：人负地一时，地负人一季；犁透梨熟不夹生，来日定有好收成。我们支楞着耳朵听，真不懂!都累得气喘吁吁，哪来的”妙语真经”？ 春耕后，爷爷对它疼爱有加。有事没事总爱摆弄扶犁，无数次轻抚、擦拭它，直到光滑雪亮满意为止；独自对它窃窃私语:农民离不开黄土地，庄稼离不开牛拉犁。老伙计!全家吃喝全靠你！我”东施效颦”般模仿他，他边轰我边说，“学生娃，多拿奖状是正事，长大就懂了！”。 我上初中时，爷爷过生日醉酒了，泄露了隐匿多年的秘密：他曾逃荒到陕西打铁谋生，冲走的老犁是微薄工钱抵来的，还是用扁担跋山涉水挑回孟津的。我感动地一塌糊涂，发誓要勤奋学习，报答爷爷的养家恩德。 后来，我到30里外的孟津一高读书。秋季开学时，爷爷把最好的铁身犁卖掉换钱，又到公社粮管所粜些粮食，七拼八凑地交上了学杂费，比我大三岁的小叔只有辍学。当爷爷和父亲把皱巴巴的纸币，颤悠悠递给总务老师时，灼热期盼的异样眼神，透出了更多的无奈和不舍。 再后来，父亲接过了爷爷的扶犁，我和子女却成了“犁盲”，欣慰的是侄子成为农机手，驰骋在家乡希望的田野上。 弹指40年，国家已新设“中国农民节”，我村甩掉省级贫困村的帽子，乡村振兴如火如荼进行。铁牛早已取代黄牛，机耕取代人工，旱地变水田，机耕路通延申至地头，正兴起“公司+基地+农户”土地流转新模式，涌现出种地打工两不误的新型农民。 不过，我对爷爷的老犁情感日增，因为它唤醒了黄土地，也唤醒和滋养了我，它如流星划过山村的夜空，是有过荣耀辉煌的“功勋犁”。乡亲以实干为犁，创新做笔，抒写着“山水林田湖草沙”的锦绣文章，新时代的山村画卷正徐徐展开。(1026字） * Z1 b+ |8 p" C# Z' Z! A- U+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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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2-8 1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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