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是唯一向我展示裹脚的人 ｜（河南）李红军

豫偃李红军

◎外婆是唯一向我展示裹脚的人 ｜（河南）李红军

　　外婆是唯一向我展示裹脚的人。

　　当时，她的牙齿几乎完全脱落；
- k" ]  b: b' V1 W; C　　而我正在把恒牙顶掉的一颗乳牙，
　　扔到砖瓦房的瓦楞上，
; K1 P* C: A6 i　　任凭野猫去猜这颗“化石”的来历。
0 w- \5 Y7 U; T2 h( D0 e$ g/ e+ X　　风尽可以跑进外婆的嘴里，
　　她就那样春风、那样春风
　　一般地笑着，笑对裹脚合不拢嘴，
: t$ I# O8 {& I+ F- ]$ x　　而她那老黑蓝的对襟袄，
: F( W, ]3 Q  ]1 `$ n7 k1 ~: Y! E　　没有命令她的心肠发出一丝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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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5 F, K! G$ R. t　　我蓦然想起外婆的裹脚，
　　早已被麦苗青青的大地收留。
　　连同她的对襟袄包裹着的
% f3 Y0 U7 J: y　　一颗快要融化的糖果。
6 [) [* v4 ~; b1 }  s( c/ F1 C　　我的手掌心握住的是她在晚风中
　　迎接我串亲戚跨入家门的烛光。
$ G. `3 i2 t3 g$ H　　她的脚掌与大地的接触面积，
( l* u, h2 c: e* |  B, r　　正在白布条的绷带下日渐缩小。
% I8 V. G0 U# k, q- p　　我伤心和痛苦的乘积则愈加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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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清代文人龚自珍《病梅馆记》，
: X" i4 k' b3 x5 j7 u$ v% c　　吹来一阵带有绵柔气息的东风，
, n2 ~+ B! V% u　　感化对旧时代怀揣铁石心肠的我。
　　我甚至不愿打听外婆的姓名，
2 x. M* i' ~. j) F　　这是对于至亲的避讳。
　　我只记得她向我展示裹脚，
　　为我上了一堂永远没有下课铃的
　　历史课。那飞雪一样的白布条
　　裹着一个女人的屈辱和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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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3.02.03偃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