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碱和指甲（半梦半醒之间得到的荒诞的词语和句子）——向保罗·策兰致敬（外三首）

豫偃李红军

◎纯碱和指甲（半梦半醒之间得到的荒诞的词语和句子）——向保罗·策兰致敬（外三首）|（河南）李红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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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4 s8 s" d* c2 |1 n纯碱和指甲。

纯碱又叫苏打。
指甲是骨肉的结合，
以及结合后进一步的延伸，
属于结缔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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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Z, V1 ~. }3 |2 L! G. E纯碱和指甲，
似乎都能吃，
* u4 f; V9 x$ n又似乎都不能吃。
) o  f. W2 J! I0 I' M: n8 j吃纯碱者老成。
( Y- m& l. q  W吃指甲者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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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 ?7 }7 w! I' h9 \8 l. x" L7 K' x2 u6 @纯碱去和面粉鬼混。
指甲替双方揉着，
就像给陌生人按摩。

纯碱让面粉怀孕。
( Q/ ^( |4 H+ h: q生出馒头是小事，
关键是生出麦芽糖这小子。
1 X1 x2 a* i4 {把糖尿病沾染上不说，
! s& I6 m) B, G  u* m一旦把牙粘住，
还得用指甲去调解。

这一切都不能怪纯碱。
6 t7 O( M6 @7 n/ [5 q+ n怪只能怪指甲的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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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n# a: D% ]  b◎落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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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后就要挨打。
: U% m# B& @5 I0 M  r2 @' d
2 |; z: W% v9 D2 R可当那辆我分不清——
是马还是骡子拉的车——
载着小米、绿豆和花生——
) G& w& ?4 A" j! a; N: [出现在我的视野中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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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_7 H) t+ ]0 h! a我一个人竟然落在它的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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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赶车的老汉，
抿了一口高粱酒似的亮出——
“卖-小-米-来-”的乡音时，
整条街都在阳光的纤绳上晃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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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e5 n9 g8 P- w8 {扩音喇叭也是落后的。
( h$ b" ~+ C* \0 _1 D: j6 ^% Y
. }! o9 \9 [) P7 {* c那应该站出来打我的人，
% n) O5 F1 k# C" P) ^和摔碎扩音喇叭的人，
+ U) R$ B. B- A9 j在我漫长的等待中迟迟没有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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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烧云

* `( ^2 m8 ?4 w: L# a从黑色油漆木门的家出来，
- `7 ~5 N4 t! Q& ^) s& |* {沿着一条大路往西走，
抬头就看见西边的天空，
; F  a+ ]7 d" k8 u! @; m: i* c整个地燃烧起来。

我傻傻地往前走。
像在战场上扭伤腿的士兵。
  m: a8 y  @$ _; B; O- y- H( [生平第一次看到的火烧云，
把我感化成邯郸学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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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带镜子，
8 U) F- s& _$ j! G0 {& c% Y9 Q4 P不知道脸上从未有的光彩。
9 n& l4 w: D0 u7 j7 R" Q1 u" S我风风火火地往回赶，
想看一看家门的颜色，
是发红还是镀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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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门仍然固守黑色。
只不过稍微有些发亮。
/ r8 z& }' V8 I# m* x) O想到家门不曾因谁而改变，
6 z4 x- o, j- m我也就放下了火烧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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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x! d+ _9 h& I2 \) S! i2 @◎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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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b+ R0 ~& K3 B& X家猪的眼泪，
从它被五花大绑着过秤时，
就已开始滚落。
我躲在一棵梧桐树后不敢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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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早上上学前，
, U" d+ a  t' ?( V; T我用一根树棍的教鞭，
把它赶到生产队的饲养圈，
" @% a$ L% {% R  @6 ?/ q  ]它也要锻炼好身体。
下午放下后，
) f3 d! O; O. L& v; V  u" B7 k% y我又把它赶回家。
一路上儿童和猪的对话，
& T5 s  F- K0 w远远胜过古琴和牛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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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嚎哭的时候，
它的一对大耳朵，
耷在整张脸上，盖住泪水的源泉，
好让哭声往耳朵里灌。
' b; |/ U: }$ W. g当它听到自己的哭声，
/ t3 n9 W* c$ s4 u8 W& u泪水也就慢慢止住。

/ L, \- ^8 c0 D9 w6 z我用衣袖来回擦拭泪水，
因为不敢发出声音，
泪水越擦就流淌得越多、越快。
就像门前赶赴麦地的渠水，
  {! Y* p; b5 d& W7 Z$ ~来不及绕开鼓起的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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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的泪水和我的泪水，
0 Y$ u4 l6 y: Z3 t在家门前分开。

# U9 L6 Q) ]# k3 Q- I' q) G2022.10.29偃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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