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施，只是一个名词

豫偃李红军

◎西施，只是一个名词｜（河南）李红军

7 ?$ [9 l0 e/ o  d7 n西施，只是一个名词。
可以被代词“她”取代，
8 l3 Z& Z. \6 P& g' G4 N0 S也可以被形容词“美丽”形容。
西施就在西施这个名词里，
: i' }( N  \5 }, G万事皆已俱备，
. G  @3 q6 V& w1 ]却不欠东风的一丝情意。

名词西施——
. B0 h# }6 O7 M" f( m: p1 }  U& o宛如在大海底部的水晶棺里，
鱼见了她都忘记了游动，
于是人们形容她是“沉鱼”。
她压根儿就不愿意变成美人鱼，
. g) ]2 [+ }# A- z& ]# k- U* O/ T因为她拒绝接触一切动词，
8 q* V# E* i/ y0 ~4 n( j而“变成”恰恰就是动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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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臂上有一匹纱，
1 T3 h2 C- c- |. e2 B纱上有喋血的朝霞，
也有浴血的牡丹，
她不愿意去若耶溪浣洗一番，
; q' q% t; G5 N因为“浣洗”也是动词。
况且浣纱时万一被“采诗官”偷窥，
把她当做一首诗，
; M/ o% y7 Z* D$ ^- f. o5 c采进王的宫殿，
那样她就再也不是一个名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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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愿唱罂粟的歌，
也不愿跳白狐的舞，
: }$ b; J4 z) V) I更不愿饮琥珀的酒，
因为“唱”、“跳”、“饮”，
; K) J: C; t9 \4 u/ t( z' g) H都是她厌恶的动词，
而“厌恶”也是动词。

她最厌恶的名词“谋略”，
竟然变成男人们股掌之上的动词：
先是越国*大臣文种的动词；
8 w, M+ |0 p9 m接着是越王勾践的动词；
6 m3 P) j# B8 X, u# N再接着是越国相国范蠡的动词；
. I# ?. `- j5 Z: i# c* a+ C8 w. E最后才是吴王夫差的动词。
/ k8 A  k9 V1 x# i/ G7 `而她西施这个名词则被转了四次手，
她的属性也由洁白到刷白，
4 {1 V3 _/ w7 ]' V' z; i% T刷白再到苍白，
苍白最后到辱白，
骨子里少不了生死不离的形容词“白”。

$ K4 P8 _# ?8 P9 \4 {) I她最厌恶的动词是“倾国倾城”。
夫差倾吴国的国，
倾姑苏的城，
只为了让她西施这个名词动起来，
衣裙上系着铃铛，
( ^7 y0 Y8 B, p' H脚上穿着木屐，
在一百口铺有木板的水缸上，
铮铮嗒嗒地跳“响屐舞”。
: r. B4 h4 ^4 c- w) Z) ]0 }/ b活脱脱地让她西施这个名词活用作动词，
" I5 y* e' R, n7 x3 R( {8 Q9 p" L充当人们吐沫星子中的祸水。

西施，只是一个不名一文的名词。
类似一把同为名词的匕首，
6 p0 U4 M  G% _# L3 v4 w% y揭穿红颜的红，
濡染白纱的白。
8 V, j" F, E5 g0 p/ R* Y; Q历史和传说的雕栏前，
  D2 r& g5 M9 c! z$ e有一位名叫西施的女子，
( o6 T1 I/ N: o2 E仍在千年的月光下迟迟不肯浣纱。
因为“浣纱”恰恰是一个动词，
6 A/ Q8 v- @& ^0 {7 x5 Z而西施拒绝接触一切动词，
+ Y$ P8 x9 b6 Q' Z% T可怜那个“接触”也是一个动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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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J1 p8 T( c# k7 ?/ x5 r2022.10.7偃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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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偃李红军

赘语：
) u* x" l2 C6 a; m. d) t3 @3 \  A在下于此一并感谢诸位斑竹和苑友长期以来的抬爱，一首诗的最终完成不是来自于作者，而是来自于喜欢甚至批评它的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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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1991年写下生命中的第一行诗起，已经在这条看似普通而简单的创作道路上走过了31年春秋。

) C4 Y8 ^. L, O实际上，我对于自己在2020年第一次疫情突发之前创作和发表的诗歌作品基本上都是不满意的，那些分行的文字顶多只是看上去“像诗”，不够深邃，缺乏艺术感染力，没有很好地贯彻汉语先锋诗歌“题旨的多义性、思想的跳跃性、意象的交错性、手法的现代性”的艺术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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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从2020年疫情开始，我写了一组抗击疫情的诗作，有意识地把分属于不同种类的意象植入诗歌，加强跳跃，让它们碰撞、融合，使其更好地为主题和思想服务。2020年2月8日20时06分，央视推出《2020年元宵节特别节目》，因新冠肺炎疫情取消现场观众设置。我当晚写下《面对空无一人的观众席含泪朗诵》：
4 d- m0 V' T1 c% _% _: d$ k; i“人间熬红了眼的灯笼，辉映嫦娥的面容，
龙之国度，拥有上下数千年诗龄，
. J) h8 R( T6 G  [3 b5 t3 d无数凝重且滚烫的意象，因感召而善应，
  c- S4 h# `& v' F/ r$ C2 ]遂被蚕丝和蜡炬，逐一酝酿成诵。”

, X/ H) y2 K% Z- l7 Q* @6 l: d注意：灯笼会熬红眼吗？显然不会。那为何还要这样写？这是拟人手法，比喻照亮前程驱散病魔的那些领路者和前行者所付出的大量心血。再进一步：意象会被蚕丝和蜡炬酝酿成诵吗？也不会。蚕丝和蜡炬来自李商隐，都是奉献的意象，这里把风牛马不相及的事物拉扯到一起，委托给意象这个主语，旨在比喻感人的抗疫事件，一定会被人们传颂不已，铭记在心，共同克服难关！

4 y, g* e% d1 ~5 F* N" b+ u此前，我的诗歌中很少有类似的写法，只是老老实实地在锤炼分行文字，进步很小。之后，我就开始有意识地往这方面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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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这首拙作的题目是“西施”，就这两个字。后来，我觉得太平淡，就改为“西施，只是一个名词”，这样一改，就变得耐人寻味了。然后，围绕着“名词”开始写，而不是围绕着西施开始写。借名词的噱头发力，一步步逼近西施，这样更有突破点和爆发力。

1 T+ z- s4 M( [4 A/ f6 |+ c4 G西施作为越国人，当她还在越国谋臣和国君手上时，迫于政*治方面的压力，或者出于自愿，无论是从口头上还是心灵里，她极有可能同意采用美人计去瓦解并毁灭吴王夫差。但是，她一旦来到夫差的身边，男女朝夕相处，受到万千宠幸之后，她难道对夫差就没有一丝真心的爱恋吗？我想这从人性的角度来说是不可能的。当她在和夫差云雨之后，想起肩负的使命，她有痛苦吗？肯定会有。

从西施的一系列命运脉络来看，她经历了“美人挑选”、“歌舞训练”、“人质敬献”、“欢爱沉湎”等过程，平静的人生变得动荡，由此，我想到名词活用作动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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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5 T. n4 ~/ ]2 a6 B西施本来有本心，是静的，类似于名词。可是在她被男人们掌控命运，作为战争的筹码之后，她的本心就开始被动地变得动荡不安。浣纱就是象征洗清耻辱和罪责，然而，在历史的缝隙，西施没有发过一言一语，谁有能洞悉她心灵的秘密呢？

. m9 G7 F4 ]6 P* w( k: @) D* Z: g就此打住。不妥之处，恳请苑友海涵，并指正。李红军，即日于故乡洛阳市偃师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