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宿良言 ｜（河南）李红军

豫偃李红军

◎食宿良言 ｜（河南）李红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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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9 `1 @) P- M* E5 p       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论语·雍也》
. D# e- c" m% [/ e1 G2 ~( d       子曰：“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论语·述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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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穿灰褐色麻衣的人，从竹简中缓慢起身，因为他的肚子，像蝈蝈一样在咕噜噜地叫唤。他一旦起身，那些刻在竹简上的字，就都闭上眼，躺下去了。他从学堂中躬身引退。

       知识不能当饭吃，再多的知识也不能。文字是知识的火种，一笔一画，一字一句，都是饱含心血和笔墨的物质。

       这个人一心想着心事，念叨着未了的知识，根本没有听到有人喊他的声音。那声音喊的是他的名字：“颜回！”

       颜回没有听到他身后那人，挽留他在学堂吃午饭的盛情款待。颜回在前面往家赶，那人在后面跟。而上次，就在周游列国到达匡邑的时候，情形正好相反。那人遭到匡人的围攻，跟随他的颜回被迫走散，事情缓解后，他在前面走，颜回在后面跟。他说，颜回！我以为你已经死了呢？颜回说，夫子在！弟子怎么敢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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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q$ L$ {8 P& d) V( ~! f( L/ V       夫子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有两滴是专为颜回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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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 L4 u  O4 W; I5 i       眼前，颜回放学后回家的道路变得逼仄，宽阔喧嚣的市井变成简陋萧条的巷子。巷子左右两旁每户人家本应该有的木门，变成柴门，甚至篱门，还有的只是留着门的位置而没有门。这里没有可以偷盗的东西，所以也就没有小偷和大盗。

8 r! U* c- I/ m4 v, @0 [       到了午饭时间，可巷子里飘出的饭菜香很淡，淡到几近于无，令人果腹的欲望，也跟着下降到〇。

+ ^8 Q+ o( K% j9 t. {3 s       颜回回到家，跟踪他的夫子在门口停住脚步。环顾这条陋巷，没有第二个像颜回这样的学子。颜回在厨房里捣鼓一番后，用竹筐盛放着饭食，背靠着院子里的一棵树，拿起筷子，开始吃饭。夫子定睛，连一个像样的食案都没有，那饭菜也没有什么色、香、味，勾不起他的食欲。但是，颜回吃得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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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A' C! k* F* q& N       吃到半途，颜回放下碗筷，起身，用一个水瓢从水缸里舀来一瓢水，喝了两口，瓢里的水映出破碎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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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周游列国回到曲阜的当天，夫子问过颜回，颜回！你家里穷，房子小，为何不去求个一官半职呢？颜回答，弟子有些薄田，虽收入不多，但吃穿也够了，而且还有琴瑟，可以弹奏和鼓舞，只要能学到夫子的学问即可，何必非要出去做官呢？

# f9 f. g) R$ l3 b, x       夫子的酒窝，有两滴蜂蜜是为颜回准备的。

: k: e5 ]% e* m+ d! Q. F5 G6 U! L# B$ X       颜回干什么事，都太过投入，他吃饭时没有发现一直盯着他的夫子。夫子也不忍心惊动颜回，用袖子擦拭眼泪和蜂蜜，转身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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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夫子当众表扬了颜回贫而乐道，不改初衷的贤德。夫子觉得颜回给他上了一堂顶重要的人生之课，尤其是关于食宿方面。

       最简单的饮食和睡眠中，蕴含着做人的道理。夫子也开始吃粗粮，饮水。因为细粮和精粮不但需要投入更多的精力，还需要额外的机巧，不利于身体健康。而水，则是生命之源。喝过多的酒和肉汤，虽有营养，但都不如多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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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入睡，夫子总撤掉枕头，身子向左侧，弯着胳膊，头直接枕在上面，进入睡如弓的境界。夫子笑着入梦，又笑着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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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G* g! I1 K* [* a( P0 n       那些用不当手段得来的富贵，对夫子而言，犹如天上的浮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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