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仪一株野百合

静言_LPv9B · 发表于 2024-10-14 0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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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仪一株野百合

静言

很早以前的一个暑假，我们到栾川抱犊寨去郊游。当时，抱犊寨还没有大开发，原始风貌很浓，山路陡峭狭小，爬上山顶已近中午。

山顶上有一处观景台，是一座突兀独立的小山峰。山峰位置很险要，仿佛悬在万丈深渊之上，虽周边设有粗壮的水泥栏杆，但与周围高山危崖、绝壁峡谷相比照，仍显得单薄，甚至令人不敢大胆靠近。

峰险自有好风光。站在观景台上，可以一览众山、深涧、峡谷之壮美，可以领略山外有山之辽远。

那天，太阳特别毒，火辣辣地照着。山川、危崖、深涧、沟壑，森森林木，都沐在灼灼金光里，突显一种辉煌壮丽之情态；山风吹拂，金光流动，似海如涛，凌厉峥嵘，更感大自然的神奇与伟大。走进大自然的愉悦，让人忘记了暑热，大家尽情享受站立峰巅的阔达，身居自然的轻松。有人伸展双臂，迎风挺立，扩胸舒肌，恣意吐纳；有人高声呼喊，“我来了——” 喊声在山谷里回荡。

忽然，有谁叫到，快看--，那些花。顺着指向，看到对面悬崖绝壁上盛开着一种清丽白花。它们或一株独立，或数株一丛，潇洒地在山风里摇曳。崚峥的绝壁红钢钢的，鲜有草木，它们婷婷地立在那里；迎着猎猎山风，摇曳绰约风姿；那样醒目，那样神圣。导游说：“那是野百合，是山的精灵。”顿时，赞美声，惊叹声，啧-啧- 一片。我心里却回荡着惊讶地呼喊：“百合！百合花！它生长在这里？”

百合花，我心中的圣洁之花。早在上中学时，茹志鹃的《百合花》就植于心田。主人公通讯员，十七岁的小战士，黑红脸堂，背宽眉浓，枪筒里插枝野菊花一跳一跳的。战斗打响，小战士牺牲了。村子里刚过门三天的新媳妇毫不犹豫地把她唯一的嫁妆“枣红底撒满白色百合花”的被子，盖在了他身上。每次读它，我都热泪盈眶，“百合花”也深深地刻在心里。

从书本到现实，从想象到具象，几十年过去了。期间我没有见过真正的百合花，也不知道它的来龙去脉。那天在那里看到它，在深山幽谷、悬崖绝壁之上看到它，心灵再次受到震撼。激动、惊讶，自是按捺不住？我靠近栏杆，想看得更清楚，更真切。

猛然间，我发现了最近一株野百合，它就在我脚下，栏杆下方不远的崖壁上，一株白色的百合花。

那株百合花有一尺多高，紫红色的茎杆有筷子粗细，几片条形细叶，瘦瘦的，长长的，在风中轻轻地拂动，自然，洒脱，又舒展。它的顶端分叉为两枝，每枝上有两个浅绿色筒状花苞，清清瘦瘦的，其中一个已经张开洁白的花瓣，喇叭一样，精致而俏丽。顺着茎杆往下看，它的根插在石缝里，紧紧地挤着坚硬的岩石，没有一点泥土。

我凝视着它，思绪像脱缰的野马，随山风驰腾。暴风骤雨来了，它被狂风折断，被暴雨吞噬，坠入深渊……不，它定是在暴风雨中顽强抗争，不屈不挠，虽枝叶破碎，伤痕累累，依然根扎岩石傲骨挺立；待到风停雨歇，它抚平创伤，以更加妩媚，更加清新的容颜绽放在阳光下。你看，那悬崖绝壁上，一株，一簇，山的精灵！

我想得到它。想把它带回家。然而，它属于山崖野莽，属于天地宇宙。我只能把它素描于画夹。

后来，我买过许多百合花，红的，白的，紫的，自然都是人工栽培的鲜花。我把它们插入瓶中，置于室内。它们恣意开放，芳香四溢，大气磅礴。我欣赏它的美丽，感叹它的芬芳，然而，总有一种异样在心头。比起那株野百合，这些百合花似乎过于肥厚，过于硕大，过于完美，而少了野百合的精致和灵气。

我想：也许，野百合生长在旷野高山之巅，吸收了更多天地自然之灵气；也许，野百合生长在贫瘠恶劣的环境里，经历了太多磨难和摧残，才拥有了那种独特的高雅之气。

心仪那株野百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