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一只雀

东土大唐

       刚放暑假的时候，有一次晚饭时间我去小区食堂买馒头，回来时在路上见到一只小麻雀。我一眼就看出它是刚出飞不久。因为它起飞的时候，一双引擎虽然转动飞快，但是升力明显不足，飞起的高度还不到一尺；落地也不稳，给人一种踉踉跄跄的感觉。与其说是落下来，不如说是摔下来。于是我就上去抓它。它飞了起来，但只飞了四、五米远就落下来。我快步走过去。它又飞，我又追，几个来回下来就为我所擒。这时有一只老麻雀在树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我知道那是抗议。但它也仅是口头抗议，没有任何具体行动。几年前，我在路上曾这样捉到一只不知名的小雀，它的父母竟向我扑来，要啄我的光头。还落到我面前一米远的地上喳喳地叫着，情绪非常激动。小麻雀的父母可没有它们那样拼命。我左手提着馒头，右手抓着它回去了。

   到了家我对小女挥挥手说：“瞧，我捉到个什么。”她有些惊喜，说：“麻雀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我只看看它，明天就把它放回。”我们把它安置到给鹦鹉准备的一个“外出笼”里。那是她准备带鹦鹉出门时用的。塑料做的，一边透明，另一边透气。她还在笼里放了些小米和水，但是小麻雀蹲在里面一动不动，怯生生的。毕竟是陌生的环境嘛，而且还如此近接近人。估计它在家的时候，它妈妈给它讲睡前故事肯定常说人是如何的坏。现在落到人的手中，它的心情一定非常沮丧，甚至有些绝望。就这样，它就在那里住了一夜。

      第二天，小女一醒来就去看它。它在里面一动不动，不停地叫，食物也没吃。小女提议把它放出来舒展一下筋骨。我不同意。因为它跟鹦鹉习惯不同。它喜欢钻到一个小地方，很不好找。小女又提出把它放到鹦鹉笼里。但这又引起另一种担忧：那两只叫虎皮的家伙会不会攻击它？鹦鹉的嘴很厉害，我可是领教过。而且网上说大鹦鹉的嘴可以扭断人的手指。我让她试着放进去，看鹦鹉的反应。结果让我很是意外：鹦鹉不仅不敢攻击它，还远远地躲开，好像很害怕。就像是黔地的老虎看到陌生的驴子一样。笼子的底部有一个铁箅子，小麻雀就站在上面。我提议在铁箅子上面为它铺一张纸，纸上放些小米。做完这些，我们就吃早饭去了。吃了一半，小女忍不住过来看看，发现麻雀不见了。最后在鹦鹉的繁殖箱里找到了它。那个鹦鹉繁殖箱挂在笼子的高处，它是怎么进去的？不清楚。至于它为什么要跑到那里，小女的解释是：它可能不喜欢鹦鹉居高临下地看着它，所以它跑到那里避开鹦鹉的目光。眼不见，心不烦。

   饭后，我们把它带到楼下放飞。我们来到昨天捉它的地方，把它放到路边的一棵樱花树上。一开始它顺着树枝往上跳，不久又飞到地面——也可能是不小心掉了下来。到了地面，它可比在笼子里活跃多了，到处跑，还试着飞。旁边有一个水泥矮墙，是防止水土流失用的，一尺多高，它想飞上去，但是不成功。它沿着那个墙往西走。小女跟在后边看。我告诉她不要跟得太近，那样会把它赶往远处。小女就停下来，远远地看着。不一会儿就听见一个老麻雀在树上发出不同寻常地叫声，那叫声就像当初我捉小麻雀时老麻雀发出的抗议。我知道是亲鸟发现了它。我们离得更远一些，不久就看到一只老麻雀从树上飞到它身边。这样，它们母子就团聚了。小女问：老麻雀可以把它刁回窝里吗？我说不能，因为它不像哺乳动物那么有力。老麻雀只能帮它快快长大，让它自己飞到树上，这样就安全了。嗐，这只小麻雀，翅膀没有长好就出来乱跑，结果被人抓去。而真正要命的是院内到处都有“校园猫”。“校园猫”这个名字是我创造的。我觉得比“流浪猫”更好听一些，也更准确一些。那些猫，足不出大院，哪有什么流浪。有一个退休的女士为它们提供源源不断的猫粮。它们生活水平一点也不比动物园的动物差，甚至可说是养尊处优了，不过偶尔也见它们攻击鸟类。猫可不管麻雀是几级保护动物。放生以后，它的安全我们就不负责了。“放生”这个词也不合适。它一般指买来要吃掉或留在家里玩耍的动物。我们本来就没有打算长留它呀。祝它以后生活顺利。在弱肉强食的自然界，当一只麻雀还真不容易。

          小小的一只雀呀，慢慢地飞起来。

           请你歇歇脚呀，暂时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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