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钻天，司马入地”，这是邵雍议论过的新鲜事。司马光编撰《资治通鉴》，洛阳,有个地窖。这里冬暖夏凉。地窖，什么样子呢？挖地窖，温公是什么心境呢？阅读《酬永乐刘秘校（庚）四洞诗》，可以找到答案。时空穿越，隧道在此。
毕竟时隔九百多年，文言和白话文的区别，要准确清晰理解“四洞诗”，是需要下功夫的。好在网络发达，词汇和生僻字能查出十之八九，剩余一二与人讨论和请教。整整三天，除了睡觉吃饭锻炼身体，身心全部沉浸在《酬永乐刘秘校（庚）四洞诗》。
《酬永乐刘秘校（庚）四洞诗》，是写给一个新提拔在永乐任职官员的诗，和《独乐园记》、“独乐园七题”等作品所表达的内心世界异曲同工。题目里面的永乐，很可能是1082年（元丰五年）与西夏发生战争的永乐城，这时64岁的司马光居住在洛阳。刘庚，查不出更多资料。
为了避暑，“穿地作幽室”。一个稍微大一点的地窖也就是一席之地，分出三个小洞，儿童在里面玩耍还行。窑洞外面立体绿化美化。
自己问自己，我这样做是仿效过去的谁啊？不是《诗经》里面讲的沮漆风俗、陶复陶穴；不是负责礼仪的官员，不是楚国的礼相司马子；不是东周郑伯有；不是越国的王子；不是晋朝的张巨和。
司马光要仿效的是历史上著名“廉士”陈仲子，“所慕於陵子，欲效蚓所为”。於陵子，指陈仲子。是齐国著名的“廉士”， 《孟子》曰：居於陵，三日不食，耳无闻，目无见也。井上有李，螬食实者过半矣，匍匐往，将食之三咽，然后耳有闻，目有见……充仲子之操，则蚓而后可者也。夫蚓，上食槁壤，下饮黄泉。白话的大概意思就是”像陈仲子这样的操守，只有蚯蚓才能做到。司马光补充说“养生既无憾，此外安敢知”，我在这里能够维持生活就没有遗憾了，不敢和陈仲子相提并论。
司马光唯一期望的就是“唯祈膏泽布，歌啸乐余滋”。国家政通人和风调雨顺歌舞升平，人民欢欢乐乐幸福长久。
最后一句“困剥固未尝，井复敢终辞”。“剥”，是周易八卦中的23卦，卦象是不好、不顺的，但，司马光坚定的认为：我坚守节操，是能够避免厄运的！
司马光生活的年代，没有“百度”。《诗经》、《易经》，历史人物、典故，他信手拈来，落笔成章。我们不得不赞叹温公的博学、强记、学富五车；我们不得不赞叹，温公的德行、笃定、始终如一；我们不得不赞叹，温公的巍峨、伟大、光芒四射！
解读“四洞诗”，走进伟大先贤的内心世界，是机缘，是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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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及白话译：酬永乐刘秘校（庚）四洞诗 贫居苦湫jiao隘（这贫陋的居处很低很窄）， 无术逃炎曦（无法躲避酷暑）。 穿地作幽室（往地下打个安静的地窖）， 颇与朱夏宜（很适宜这炎热的夏天）。 宽者容一席（宽的地方容下一张席子）， 狭者分三支（分出来三个狭窄的地方）。 芳草植中唐（地窖院内种植芳草）， 嘉卉周四垂（地窖门口四周垂吊着漂亮的绿色植物）。 讵堪接宾宴（这里怎么能宴请宾客啊）， 适足供儿嬉（儿童戏耍还可以）。 自问安取法（问自己这个办法是向谁学的）， 前修果慕谁（仰慕历史上那位修成正果的人）。 非如太古民（不是盘古开天地时代的人）， 营窟避寒威（在洞窟里躲避严寒）。 又非学射人（也不是要学习分管礼仪的官员）， 空石专致思（要在洞窟内专心致志的思索‘射仪’）。 又非沮漆俗（也不是仿照沮水漆水之间古代的风俗）， 陶复习西夷（陶复陶穴仿照西方少数民族建造）。 又非楚司马（也不是楚国的司马子担任礼相）， 金奏相宾仪（以金钟等奏乐高规格接待）。 又非郑伯有（也不是东周嗜酒如命住窟室的郑伯有）， 壑谷甘糟醨（在山林谷壑中享受甘甜美酒）。 又非越王子（也不是越国担心灾难临头的王子）， 丹穴免忧危（到洞穴躲藏避免当国王的忧愁和危险）。 又非张巨和（也不是晋朝隐士张巨和）， 崇岩立师资（在崇爱的岩壁间凿窟为寝室教室）。 所慕於陵子（我羡慕於陵这个地方的陈仲子）， 欲效蚓所为（想仿效蚯蚓的行为）。 微竅足藏身（能呼吸能藏身足矣）， 槁壤足充饥（有粗劣的食品充饥就行）。 养生既无憾（能够存活就没有遗憾）， 此外安敢知（除此之外就不想那么多了）。 唯祈膏泽布（唯一的希望是政通人和风调雨顺）， 歌啸乐余滋（歌舞升平普天欢乐长长久久）。 岂羞泥塗贱（不会为自己泥土一般地位低下而羞涩）， 甘受高明嗤（甘愿被高明的人嗤之以鼻）。 何言清尚士（说不上是高尚的清流雅士）， 善颂形声诗（善于作惟妙惟肖的赞颂诗）。 困剥固未尝（剥卦卦象不好未尝固定不变）， 井复敢终辞（在洞窟内敢于辞去一切命运中不愿意接受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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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6-24 2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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