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放牛娃到县长

yizhe

汝阳人物
从放牛娃到县长
作者褚建明

李忠娃，1948年生，汝阳县刘坡村人。由于家乡山高坡陡、交通不便，他上学时只好带干粮翻山爬坡到十五公里外的山下就读。14岁因家庭贫困、缺吃少穿，被迫辍学返乡，从此放牛、割草、拾柴维持生计。18岁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当上侦察兵。1980年转业到基层，任小店钢厂办公室主任、小店乡乡长、城关镇镇长、书记，1990年春当选为汝阳县政府副县长。分管教育和财政工作，多次被评为先进。

李忠娃你出生在汝河上游一个贫寒的家庭里，14岁即因贫困被迫辍学而成了放牛娃。命运的磨难，铸就了你"坚毅、稳重、吃苦、耐劳"的性格和争强好胜的雄心。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你那时就和放牛的小伙伴们说过，这辈子如果能干出一番事业，首先给咱村建一所学校，让全村人都能学到文化。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放牛、割草、拾柴，日复一日，年复年，汝河终于把你孕育成了一点八五米的棒小伙。18岁那年你魁伟的身躯被接兵部队领导看中，在你胸部捶了两拳，你就穿上了军装，而且还当上了侦察兵．在部队时你吃苦耐苦，严格要求自己，成了名扬全军的"侦察能手"、"千里眼"、"学雷锋标兵"。由于你对事业兢兢业业，一丝不苟，被提升为侦察连长，艰辛和努力，换来了你事业上的初步成功。80年转业之后，上级领导根据你的功绩要安排你在一座大城市工作．你却说："家乡还很贫穷，文化也很落后，俺想建学校让汝河畔的子孙都能学上文化。"

你自愿扎根农村，一干就是10年，先后历任洛阳地区钢厂办公室主任、小店乡乡岳、城关镇镇长、书记。10年间，日日夜夜、风风雨雨，你带领乡村干部和群众集资建校，先后建起了小店乡中、城关三中、城东小学等二十多所学校的教学楼。年年荣获集资建校先进个人和先进工作者等光荣称号，并连年被县委评为优秀共产党员。

你担任领导职务，而经常下基层到农家调查。当你拉起铡刀铡草那娴熟动作，群众曾吃惊的问你是咋学会的？你骄傲的笑着说：几十年前咱都会这一手，因为咱也是放牛娃。你平易近人，受到了群众们的爱戴。也受到了县委、县政府的重视。

1990年初，你由城关镇党委书记选为副县长，一夜之间，换了环境，换了岗位。官做大了你应该心情舒畅，可你把眉头拧的更皱了，你知道全县38万双眼睛都在注视着你，看你是铁？是钢？是骡？是马？

也许是你在上任前，曾经为汝阳教育事业的发展立下过汗马功劳。所以你上任后县委就决定你主抓教育工作。教育工作这副重担，压在你肩上，到底有多重？你比谁都清楚。当时县委县政府调查的一组数字显示：全县每万人中大学生只有15人，全县文育，半文盲率为40.9%，全县中小学有危房2951间，59099平方米，占校舍总面积的30%。全县大部分小学仍旧在破庙宇、旧祠堂、土草房里上课，甚至还有几个村没有教室，学生夏天在树荫下上课，冬天在太阳下上课。塌房事故常有发生，师生安全没有保障，在岗的教师人心思动，通过各种渠道离开教育。你工作在基层，你知道越穷越留不住人。怎样才能跳出这个恶性循环的怪圈？你为找到结症的良方，走村串校考察论证。苦苦的思索终于找到了满意的答案，你高兴的一夜没睡，一气呵成向县委县政府递交了发展汝阳教育的实施意见。

你提出了"一抓三落实"即抓教育改革、落实教学质量、落实教师待遇、落实建校三年规划（全县中学一年实现校校有教学楼，二年50%的学校达到标准化学校，三年全部达到标准化学校，全县小学一年达到50％的学校有教学楼，二年70％的学校有教学楼，三年基本实现校校有教学楼）。县委县政府批准了你的意见并下发文件作了具体安排。从此你便一头扎进了集资建校工地，和群众同吃、同住、同劳动。

那是90年秋季，城关镇北街村正在扒掉危房的关键时刻，下起了绵绵无期的秋雨。正当村干部愁眉苦脸时，你望望天掂把铁锨钻进了蒙蒙细雨之中，工地上你汗水和雨水交织在一起。村干部来到你身边挥舞着铁锨，群众也来到了你身边。你无声地命令，你实实在在的精神，在群众中潜移默化。北街教学楼在短短的时间内矗立起来，而且成了河南省集资办学的典范，你却关节炎复发。群雁高飞头雁领。你当县长后就给自己立下了到基层现场办公的规矩，每月有20多天你都是在乡下。十八盘小学、内埠小学、城东小学、竹元乡中．....．到处都有你搬砖，推土的身影。在你的带动下，全县乡村形成了集资建校热潮，干部群众纷纷出力、出钱、出物。在建校工地上群众说你根本不是县长，是一个地地道道、风尘仆仆的泥水匠。就是你这个泥水匠，在汝河上游你的家乡规划出了蓝图。

你的家乡沟沟岔岔，很难找到一块蓝球场那么大的平地，别说建校了。村干部找到你家发愁的哭出了声。你却坚决地说咱们村世世代代没有学，一定要盖一所学校让子孙后代学到文化。你说干就干，把多年的积蓄拿出来交给了村干部，并和村干部一起翻山越岭寻找校址，最后依然决定劈山填沟造一块平地。在那劈山填沟的日日夜夜里，你多次和小时的伙伴同吃、同住、同劳动。你儿时立志建学的愿望实现了，孩子们有了自己的天地。你却瘦了二十多斤，村民们为你难过时，你还风趣地说这是最好的减肥药，能使人延年益寿。铮铮的话语，激励着山村农民，鼓舞着斗志。村民们卖药材、卖鸡蛋、捐砖瓦、捐树木、勒紧腰带省吃节用，象当年支前一样倾自己所有，使一幢幢教学楼、教师宿舍楼、学生宿舍楼在全县15个乡镇的沟沟岔岔拔地而起。

汝阳教育翻天覆地的变化受到了上级领导、国家教委和省领导肯定。你作为唯一的县级代表被邀参加全国改善办学条件现场会，你自豪的说汝阳建起了297幢教学楼，中小学全部消除了危房，最好的房子是学校已成为现实。你拿着锦旗激动得泪如泉涌，泪如汝河源。

你工作政绩受到了肯定，你该利用星期天让四口之家吃上一顿团圆饭，你爱人在法院整天为办案忙碌，作为丈夫的你，本应分担一些家务，可你还是不改初衷一门心思扑在教育上，很少过问家事。你说庙修好了，神必须得灵。这神就是教师，目前教师的待遇还不到位，这必然影响教学质量。为了让神灵，你对教职工的实际问题却十分关心，教师有病住院你都要前往探视；教师家中发生灾害，你也要前往慰问；离退休教师的生活，你也经常关心过问。你忘我的行为，受到了全县教职工的称道和爱戴。教师工作积极性异常高涨，表现出极大的奉献精神，使教育质量一年跃上一个台阶。

你身为副县长有权有势，你承认有人给送礼，但都"完璧归赵"了。但你当县长这几年也确实收下过平民百姓送来的心意礼品。这些礼品你不但收下，而且一直珍藏着。在你的珍藏礼品中有封是一位乡村教师用泪水写成的感谢信，信中向你保证今生今世，无怨无悔干一辈子教育事业。这位中年教师家居山区自从解决了农转非后，土地被村里收回，孩子小，爱人虽然有指标但没工作，生活靠他一人的工资维持，非常拮据。经常上下奔波找门路，可始终得不到解决。这位教师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带上土特产，抱着试试的心情，敲响了你的大门。你认真的听了他诉说后，认为符合政策应该安排。你就拿起电话拨响了城关镇党委，让他们妥善安排。接着你又拿起土特产送到他手里让他带走，他看着你实实在在办事竟感动地哭出声来。几天后，你又东奔西跑终于为这位中年教师的爱人安排到了城关镇南街小学。当调令到他们夫妇手中时，两个人都哭了，而且用泪水给你写了这封感谢信，悄悄塞人你家门。

几度春秋，你为汝阳县多渠道筹措教育经费改善办学条件立下了汗马功劳，被评为全国集资建校先进县、成为省首批"两基"达标的国家级贫困县之一。新华社、人民日报、中国教育报、中央电视台等二十多家新闻单位的记者去采访你时，你却拿着草帽，提着水壶要下乡了。当记者问你是否等一天再走，你既为难又沉重地说："实在对不起，'两基'达标只是低标准过关，仅仅解决了教育的温饱问题，离省政府复查标准还有很大距离。目前全县又有108所学校教学楼正在兴建，工地上需要我啊。"说着，你钻进车就驰向乡下。

险路在前，任重而道远。你从放牛娃到县长，把毕生精力都献给了你挚爱的教育事业。从你充满自信的话语里，可以预见再过二、三年汝阳教育将会以崭新的面貌呈现在人们面前。

转载于河南农村、农业、农民杂志社出版的《纤夫之歌》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