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者（四）

白玉辉

守望者

四

如果从这个角度看，那山并没有在云雾的恫吓中，丢失自己，它只不过借来了夜的隐身衣。

几日来，我一直是一个人在这渺茫的夜色里，静心地走着，没有目的，却满心追逐着向往，只一个人，丈量这三十几年来未曾亲临的土地。在这里，新奇、满足、激昂，成了心景的装饰，而恰恰是那些烟树，那些隐隐约约的梯田，和梯田外延漫不绝的平缓坡度，唤起了一线一线、一片一片、簇簇拥拥的生命。它们似乎在瞬间就拥有了力量，鼓舞着自己向春的向阳地前行。于是，大地上有了起伏不定的曲线，有了骄傲地舞动起双手的音符；于时，乡音里有了曲调，有了歌者，有了唱诗班的嬉笑吵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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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静寂的时刻，云雾退去了，转而月晕始现，一点一点，一圈一圈，以其极大的耐性，探视着自由的界限。没等空澄的玉门完整地赐予一丝罅隙，大地上，早擎起这迟到的恩惠，若水银般举目虔诚地求拜。

我独立其间，满足耳目所向往的盛宴。在大自然的深处，自由与束缚仅仅是意志力的两面，其力量足以勾勒一条通往前方的路，即便那是曲折，那是杳渺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