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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住中卫“惧”与“趣” . 上小学二年级时，父亲的单位迁到了宁夏中卫县。他们归西北铁路工程局工程段管。往哪儿修铁路，他们就去哪儿。 工程段迁到中卫半年后才转移住在永登的家属。专门派一个细心能干的职工负责此事。当然，他的老婆、孩子也在这批家属里。 车是一辆带蓬的大卡车，路是一条沙石路面，非常颠簸。人们都坐在自家的行李、包袱上。才开始还可以，过了一会儿就不舒服了。有人晕车，从车厢两边篷布的缝隙中吐。这现象极易传染。好几个人都吐。我也吐起来。再者，没法上厕所。车也不停。就是停住了，四下跟戈壁滩一样，没树没草没遮拦。小孩们憋不住了，就在车厢两边篷布的缝隙中尿。妈妈们也褪了裤子从篷布的缝隙中解急…… 到了中卫沙坡头的“铁路工程段接待站”车停住了。这个接待站对家属们也是免费吃住。老幼几十号人住在一间简易房里。没有床，一家一张席子。席地而卧。 一天三顿都是馍、菜、汤。尽饱吃，不准外带。有个管理人员，专在门口把守着。小孩们吃饭不踏实，吃的少，饿得快。妈妈交得我，吃饱后，再拿个馒头，吃着出门。 有一次饭后，我拿个馒头吃着出门。那个管理人员竟拦住了我。摸了摸我的一个鼓腾腾的衣袋。那里装的是废纸…… 吃饱了就去玩。顺着沙坡往下滑，爽极了！玩一会儿，到黄河边摸摸水，撂撂石子。别处的黄河都在深谷里。这儿的黄河平平的，缓缓地，触手可及。傍晚还能看到红日西坠的美景。后来才知道了“天下黄河富宁夏”、“塞上江南”的美誉和王维的诗句：“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在沙坡头疯玩了一星期，才来了一辆卡车接我们去中卫县城。路越来越平坦了，路两边渐渐有了绿绿的柳树，感觉空气也湿润了…… 中卫县有“铁路子弟小学”，“铁路子弟学校”的教学质量比社会上的学校要好许多。我在那里上二年级。 在县城里租房住，这家房东会塑神像。高大的，比真人还要高大。小的像茶杯那样大小。先是用泥塑。阴干后，一遍一遍上色。这家的过厅里处处立的都是神像。我无论上学，还是下学都要经过这里。心里非常害怕。夜里还常常梦见目眦尽裂的怒面“天王”…… 星期天父亲休息。带着我们去中卫有名的“高庙”里看。高庙确实高，它建在接连城墙的高台上。高庙里集儒、释、道三教于一庙，共塑有各类神像174座，非常精美。高庙里的阴曹地府，阴森可怖。使我觉得中卫是个不宜小孩儿们居住的地方。更令我胆战心惊的是父亲领我们看了一场秦腔戏。 刚进剧院，我觉得很好玩。跑到戏台跟前看。那时我个子矮，比戏台高半头。也没人来撵我走。戏里唱的是纣王的妃子妲己喜观“炮烙之刑”。有个美女得罪了妲己，妲己便对她施以此刑。那个美女抱个席卷，席卷上缠着一圈锯齿型的红纸（以似火烧炮烙）。她一出场，响起震耳摄胆的鞭炮声。那两只抱席卷的手臂不知怎么就熔化掉了！吓得我赶紧跑回父母的身边。这恐怖的场景，也频频出在我的梦里…… 那时，我再一次认为：中卫城里可怕的地方太多。真是个不宜小孩儿们居住的地方！…… 当然，中卫城里也有我忘不掉的场景。一是和我家租房相近的一个婶婶，也是河南人。她吃过我妈妈做的“洛阳浆面条”，觉得很好吃。便也用面汤“作”了一盆“酸浆”。我去她家玩。她问我知不知道我妈妈做“浆面条”都放什么食材。我说得放泡好的花生米，或者黄豆。需要芹菜叶等等。在我的指点下，她做了一大锅“洛阳浆面条”。兴致勃勃地给我盛了一大碗。我吃了一口便把碗放下了。那“浆面条”尖酸尖酸，稀啦啦的像泔水一样，还没有剩饭好吃！…… 再就是中卫那里冬天很冷，很长。我们“铁小”的操场边有一个小湖。到了冬天冻得跟一面镜子一样。会滑冰的老师和同学都在上面滑冰。我们没这设备的，便紧跑几步，在上面打“出溜”。不一会儿就闹一身汗。 后来，我们终于搬到城边一个美丽的乡村住了。新的房东家的孩子叫丁丁，还没我大。这儿的房子和院墙都是土坯垒的。当地人把土坯叫作“几子”。房顶是泥土抹的，上房顶的台阶也是土坯。院墙后面就是稻田。这儿还有葡萄园、小花园。虽然几乎不下雨雪。但大门前有条十几米宽的黄河大渠。四季有水，常有打鱼船过往。黄土房屋在高大的榆、柳、杨树的掩映下别有一番塞外江南的风情。 在那里住，吃鱼非常方便。稻田是用黄河渠的水灌溉的。当稻子长有一尺高的时候，稻田里的鱼就长有半尺长了。我挽了裤腿下稻田里抓鱼。来回追几次，便用按倒的稻丛逼住它了。拿回家里，妈妈或是拿油煎了吃，或是用泥在煤火边烤了吃。我用大头针握个钩，安上蚯蚓也能在黄河渠里钓住鱼。不过十回总要跑脱四五回。在黄河渠边买鱼也很方便。妈妈给我一毛钱，我到黄河渠边扬一扬手中的钱。打鱼船就靠岸了。渔翁接过钱说：“自己拾吧……”我从渠岸边的柳树上折根柳枝，到渔船上串七八条拿回家去。 黄河渠边有好几个农家的葡萄园、菜果园。我常跑进去玩。有个大姐姐也爱去那儿。她也是河南人。跟着哥哥嫂嫂在这儿上学。去年没考上初中，今年复习复习再考。她哥哥一心供她上学。嫂嫂却嫌弃她在这儿白吃饭，多花钱。她靠在葡萄的老藤上，像是坐在罗圈椅子上。书本倒扣在大腿上昏昏欲睡。见我来了，立刻长了精神。跟我回忆起她老家的事、亲戚家的趣事。接下来，便在我脸上展示她的艺术天才。用钢笔给我画副眼镜，再画几绺小胡子。端详端详我，哈哈大笑起来…… 天热的时候，一到傍晚，妈妈拿着铺床的油布带我们上房顶乘凉。大妹妹上土台阶时有点慌张，不小心从两米高的地方摔到了墙外的稻田里。稻田里有一尺多深的水。吓得我腿都软了，不知所措。妈妈飞奔出院门，又折回到稻田里把妹妹捞了出来。虽喝了几口水，倒无大碍。但这件事给我留下了阴影。我常常做这样的噩梦！…… 没过几天，二妹妹也出了件要命的事。她拿着空的雪花膏瓶在黄河渠边舀水玩。瓶盖掉水里了。她弯腰去捞瓶盖，竟栽倒了黄河渠里。由于衣服还没浸透，顺着渠边往下游飘去。我再一次吓得腿软了。不知如何是好。还是妈妈冷静。她顺着岸边紧跑十几步，拦在前面，把二妹妹捞了出来…… 这以后，妈妈对我们看管的严了。中午睡午觉时，她睡在床外边。把我们兄妹三人挡在床里。 等妈妈睡熟了，我悄悄溜了出去…… 离我们住处不远，有个老潭窝。因有二十几米的落差，黄河渠水瀑布一样倾泻下去。顺时针旋转，把那里冲刷成一个湖泊。整湖水都在缓慢地旋转着。然后从闸口那儿流出去。有几个小伙子，一丝不挂，顺瀑布跳下水去。在湖里游一趟，重上去跳。很使我羡慕。 日头暴晒，天气干燥。我赤身蹲在湖水里，爽极了。我试着两手撑地，把身子漂起来。谁知，旋转着的湖水差一点把我飘走！…… 我在中卫的“糗事”太多。不喷了，就此打住。 不过我后来学会了游泳。那是在洛阳三中，我高中毕业那一年。那一年，全国人都在学游泳。我们班女生也有几个学会了游泳。 在我们老家水库里，我曾救过一个同学…… 嗨！又喷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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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6-23 1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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