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火：见到鱼玄机 |（河南）李红军

豫偃李红军

◎吻火：见到鱼玄机  |（河南）李红军

       一张名为《吻火：见到鱼玄机》的音乐CD，因为标题中赫然在列的晚唐女诗人兼女道士鱼玄机的名字，使我的耳朵惯于徜徉在时空的裂隙，朝着那些玉珠般崩落的奇彩音符，做一些固执的捡拾和耐磨的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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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滤掉电子音乐的铺垫，我的眼中浮现出鱼玄机怀抱的琵琶，她没有用琵琶半遮住面部，精致的五官排列在妩媚而料峭的位置，仿佛正在勾勒一首五言诗。我能从她落花拂过的脸庞，读出人生不应该持有的孤绝和落寞。

       榴花从她的裙裾上面一瓣瓣飘落，先是形成一叠红茵，继而是一条幽径，通向她的来处，而在她将要奔赴的去处，则是万丈悬崖。虽说，来归来，去归去，但是，她的去处也是来处。她从唐诗里走来，又向唐诗里走去，中间则是宋元明清的风雨。她的背影一袭洁白，却被道貌岸然的士大夫和伪君子用一支狼毫批判得犹如泼墨的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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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开不了口。她没有苦，自然也不需要言。她的口中没有吞并一支黄连，而是蕴含一颗樱桃。她把樱桃的誓言，留给煎熬香吻的文火。那些缤纷而热烈的色素，鼓动着仙鹤翅膀中的尺骨，在忧伤而铭心的朱砂痣中，晕染出一轮弯月在碧波中的飞翔。而她独立于翡翠楼阁和晚唐风华，活出了一位女郎豪情而不豪华、多情而不滥情的册页和曲调。

       她的纤指被月光的羽毛照拂，犹如褪去爱的防护层后生长在春雨中的竹笋，借助艳阳关照的栅栏，温婉地拨动琵琶的四根蚕丝丝弦。由粗到细的缠弦、老弦、中弦和子弦，震颤着她由式微的梨花到繁盛的牡丹所走过的三月和四月，而五月一直到二月，则留给没有琴弦扶持的口诵的步虚之声和噫吁嚱之词。她的年轮是一双金缕鞋，置于画堂中央的案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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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玄机身后的赭石色背景中，还透露出花间派词人温庭筠吹奏的洞箫。如果琵琶声是落花，洞箫声则是流水。花瓣撒落在水面上，就像写在水上的芳名，知音的读者不在水湄，而在山谷。蝶恋花的忘年交，一刀斩断生死的锁链，徒留花间的一壶窖藏万年的美酒，等待一队从热锅上远道而来的蚂蚁们酣畅淋漓的啜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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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和她挚爱一生的状元郎李亿围绕着温庭筠，不停地跳起胡旋舞，天地为之合拢。一眨眼，李郎被风刮走，温公也落叶归根。她不再画娥眉，不再下绣帷，也不再回轻扇，而是把一双故意弹错琵琶引得李郎频频顾盼的手，交给上善若水的道门。她一心炼丹修道，渴望长生成仙，她不知道她的五十首诗篇，足以救赎她被折弯的心路和被蒙尘的心迹。

       她不再自恨身穿的罗衣遮掩住雪胸焚烧的诗句，举头也不再空羡金榜中属于男子独有的科举考中进士的题名。琥珀不老光阴，诗心永驻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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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3.06.02偃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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