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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往外婆家的那条路 作者:爱的帕斯卡 周末天一直下雨,开车带着家人沿北店街,过于沟,走杨洼回老家摘一篮青柿子做醋。车行至杨洼地段暂停,散步。猛一抬头,眼前的场境让我非常熟悉:一段土坡路,刚下过雨,路面泥泞。路右边有棵高大的柿子树,结满了牛心柿,路左边稍向上是几棵果树,有杏树、李子树、五月节桃树、核桃树,我印象里绝对应该还有的苹果树却没找到。眼前的这条路,我非常熟悉,那是我曾经走过了无数次的,去往外婆家的路。看着眼前的这场景,踩着黄胶泥路、抚摸着这些“伙伴”们,原来你们还都在,你们都还春花秋实的结果轮回。这些一下子将我拉回到了几十年前。 说实在的我不曾见过外婆,外婆家其实也只有外公。妈妈说她十七八岁时外婆就因病去逝,是我外公拉扯她们姐妹长大的。从我们家去外婆家要翻两座山,过两个水库,穿过一片果林就到了那个叫阎村的地方。整段距离有六七公里的样子,单边走一遭要半天时间。这头是我们家,那头是外婆家。路的这头栓着我的童年,路的那头系着年迈的外公。就是这段路,留下了我成长的脚印。 最早我走这段路的故事,是听妈妈说的:你不知道,你们小时候去你外公家,都是你表哥们用扁担挑着来去的。扁担一头的筐子里坐你姐,另一头筐子里坐你……她讲述中路上还有听到狼叫的事。因此,刚开始我一个人是不敢自己走的,有记忆里独自走这条路的第一遭,是在四岁时,就戳了个天大的扒茬,搅了个鸡犬不宁。 那是个麦子刚抽穗的季节。午后村子里的大喇叭就开始了呜拉呜拉的广播:村民同志们,村民同志们!晚上大队部,玩电影,玩电影……听到有电影我一下子兴奋了起来。有电影!也是在大喇叭的喊声中,我的三姨匆匆来了。她和妈妈说了一会话,说话说了啥我是不关心的,因为我正沉浸在晚上放电影的好消息里,其它天大的事都是小事。可是三姨和母亲说了会话,竟然换衣服要出门。这我就不能不问了。母亲说我和你姨去你外公家有事,你就在家。听到这个消息让我震惊,啥时候去外公家她都带我,这回居然没我的事。看电影的事,都没有母亲去外公家不带我去的事大。我哭我闹,不管用。大姐把门,不让我出去。我又哭又闹又骂人都改变不了去不成外公家的事实。母亲走后约有一个小时,大姐觉得事已成定局后,打开了门,放开了对我的管束。我冲出门,跑在了通往外公家的这条路。路上可能有狼,咋办?不怕!路上有卖娃子客(人贩子),咋办?不怕!走错了路,咋办?不怕!内心边斗争边走。外公家有白蒸馍,外公家存有杠甜杠甜的大红枣,外公家总有我心心念念的小刀(脖子上挂一把小刀,神气着呢!),外公家还有妈妈。 爬上一座山到杨洼,走到一片果林,可以稍作休息,以前都这样。穿过果林我手上多了一根棍子,万一有狼,用棍子打它!走过一响地,有几个人在地里薅草, 看我一个小人单独走路和我说话,我不开口,那可能是卖娃子客!到了龙王庙沟水库时,我要离水边远点,虽然水里有鱼,烧着吃不错,我一个人可不敢想鱼的事,掉水里了可没人管。爬上第二座山时,我手里多了一把新麦穗!边走边将麦穗丢在路上,万一走错了路,我沿着有麦穗标记的路重回来。 到了阎村后沟水库时,我知道,路没走错,外公家也离得不远了。我到外公家时,外公正在晒麦,笑着问我。问了啥话已不记得了。母亲因为我姨外公去逝,忙得顾不上我。 但是吃晚饭时,全家人怎么都找不到我时,炸开了锅。全队的人,戳遍了各家的茅坑,搅遍了村里的几口大井,找遍了所有敞口的红薯窖,都没找到,村里人别说看电影了。后来听大姐说爷爷因为我丢了的事,整晚着急的脸色铁青!直到派去外公家找寻的人传回了消息,爷爷才有了笑容。 随后慢慢长大,通往外公家的路似乎近了不少。路上有果林,路边有野花,还有两座大水库,却没有了疼我爱我的外公。这条路就没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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