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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体宿舍里的欢乐
2 v' J: u( c! F* w/ s0 U6 z一 五十年前，我在洛阳地区（孟津）锻压机械厂当工人，住在女职工宿舍。我们都是二十岁上下的姑娘。 同宿舍的女工们，每天一同上班，一同下班，一同到职工食堂打饭。食堂大厅里没有餐桌，只有四个卖饭小窗口。我们把饭菜打回宿里吃。每个人有两个搪瓷碗，一个大号碗，一个小号碗，一双筷子，讲究的还有一个调羹勺。大的盛稀饭、面条，小的盛菜、馒头。吃过饭，洗净，两个一扣，一不落灰，二省地方，放在各自的“桌子”上。 开饭了，餐厅里非常热闹，排着长长的队伍，有说话的，有敲碗的，有插队的，有端着饭走的，还有的边走边吃的。早晚两餐是“馍、菜、汤”。炒萝卜、炒白菜五分一份，炒咸菜二分一份，不炒的一分钱一份。午饭不是米饭，就是面条。一个星期有一顿改善，会有二毛钱一份的小酥肉、白菜炒肉片之类的荤菜。那时，不管什么饭菜，我们都吃得津津有味。 厂里不给集体宿舍配发桌子，每人只有一张床。我们的“桌子”就是自己的木箱子，放在各自的床头。我们把箱子用砖头垫起来，在上面铺上五颜六色的画报，象如今的台布一样漂亮。我们把碗筷、牙具、镜子、书本等物件都放在上边。我们的桌子是多功能的，既是餐桌又是书桌，还是爱美女工的梳妆台。 宿舍里的凳子。哈哈，凳子就是我们的床，我们坐在上边织毛衣，做针线活儿。朋友来了也坐。用现在的眼光看，坐别人的床是件不懂礼议的事情，可当时的我们认为，这就是有礼貌的待客方式。 二 我们厂的女工宿舍都在一起，有车工宿舍、钳工宿舎、有翻砂工宿舍……每天晚饭后，是我们宿舍最热闹，最欢乐的时候。外车间的女工也会过来凑热闹。我们中间有唱戏的，有跳舞的，有做针线活儿，有讲故事的，有猜谜语的，当然也有光听不说的。我就是那个观众。 贾素芳爱唱样板戏巜红灯记》铁梅和奶奶选段；张焕珍喜欢身披床单，头戴纱巾，胳膊上绑着枕巾，跳芭蕾剧巜智取威虎山》的片段；刘玉爱学着红色娘子军、白毛女的样子挺胸，撅屁股，伸胳膊，仰头，满屋子迈着大步跑来跑去……她们还真有点芭蕾舞演员的感觉。 我们中间还有一位身材小巧玲珑，说话俏皮捣蛋的女工王勉，很会讲故事讲笑话。她那淡定的神态，幽默风趣的语言，能把大家逗得前仰后合，哈哈大笑。小妹妹罗布景说话总是慌里慌张的，说：“我上班时，带着白帽子，像不像卖姑娘的小包子？”哎呀！有点笑得直不起腰，有的笑得岔了气。俗话说，笑是会传染的，听到笑料的人笑，没听到笑料的人也笑。有人问，“你笑啥？”有人答，“不知道。”大家的笑姿就是笑料。集体宿舍里快乐吧！这是真的。 我们厂里的新工人都是从地区各县市招工进来的，有偃师的，有孟津的，有临汝的，还有三门峡的……为了搞好工厂的文体活动还特招了一些会唱戏的工人，会打球的工人，不管你是商品粮户口还是农村户口，只要你有文体特长都有可能被招进我们厂。厂里有业余的文艺宣传队，有篮球队，经常到县里或地区参加汇演和比赛。在休息的时候，那些文艺骨干还有文艺爱好者都会在宿舍里排练和玩耍，每晚，除了开会都玩得非常开心。 三 想起那年“三八”妇女节的女子篮球赛，我都想笑出声来。一为自己的节日，二为球场上的情景，还有…… 那年，我在孟津县锻压厂上班，还是一个风华正茂的未婚青年。县里为庆祝“三八”节，组织了一场“三八”女子篮球赛。我有幸被选为篮球队员。队里除两三个会打篮球外，其他都是凑数的，包括我在内。我们经过短时间的训练，就上场比赛了。 比赛开始了，我们锻压厂对县电机厂。我们没有球衣，没有球鞋，穿着各自结实宽松的衣服，在领队的带领下进场，在裁判的手势、哨声中跳球开场。我们的前锋和后卫沉着冷静，是打过篮球的老队员，我和几个刚学的队员在场内来回奔跑，一会儿挤成疙瘩夺球，一会儿胡乱跑接不住球，全忘了教练教的战略战术，有的尖叫着同事的名字，有的高举着手招呼同伴把球传给自己，急得前锋直跺脚…… 一个叫布景的小妹妹灵机一动，抱住球跑了起来……这下可笑坏了场外的观众，裁判把哨子都快吹破了，她才停了下来。 让我想笑的还有，早早的在对象面前暴露了自己的丑态。因为，比赛场地就在刚认识不久的对象单位县武装部的球场，他和他的战友也在场外观看……事后，让我羞涩、尴尬了好一阵子。但那种节日的欢喜，恋爱的甜蜜，让我和老伴至今还记忆犹新。 : u' I: t, _1 F" V- q
四 在那个生活水平、卫生条件不太高的年代，欢乐中也有让我们很是烦恼的事情。 我们住的宿舍里不知道啥时候生了臭虫。晚上睡觉拉灭灯它就出来了到处乱爬，扰乱的大家的睡不着觉，灯一亮它们都跑无影无踪，气得大家站在床上乱蹦乱跳…… 我们就用六六粉撒，用敌敌畏喷，弄的满屋空气污染，呛得人无法待在宿舍里，效果还不太好。怎么办？有人听说用开水浇效果好。我们何不试试。 我们把宿舍里的床都抬到院里，用䁔水瓶提来开水一遍又一遍的浇，大家干的热火朝天，有人说，“这会儿可要把臭虫和虫卵都烫熟了，不会再欺负我们了。”这种方法还真管用，我们再也没有受臭虫的困扰。 女工宿舍，在厂区的最东边，是个相对独立的几间平房（水泥板屋顶），离车库不远。夏天的夜晚，宿舍里像蒸笼一样，蚊子嗡嗡乱响。我们只好拿张席子，用床单蒙住头，睡到外边的地上。胆小的睡在中间，胆大的把边儿。下雨了，又急忙往屋里跑……气得我们又想哭又想笑。 五 那年夏天，天气非常闷热，热的让人喘不过气来。一天中午，我们在宿舍午睡。突然我们听到外边下雨了，夏天的雨来得快下得猛，一小会儿就下大了。这时有人看到院里的两辆装满生石灰的卡车在雨中淋，大雨中的生石灰在车上冒着热气。 这时，有人说，“车会不会爆炸？”有人说，“肯定有危险！快想办法把汽车盖起来”，拿什么盖汽车呢？我们左瞅右看没有东西能盖住汽车，不知谁提议用我们的席子，我们什么也没想就掀起自己的席子往院里跑，有人往外拿，有人往上递，有人在上边盖，雨下得如瓢泼一样，打的脸蛋生疼，打的睁不开眼睛，雨水密集的让人无法呼吸。我觉的这场雨是自己记事以来下得最急最大的一场雨。 我们盖好汽车回到屋里，大家相互看着被淋湿的样子都笑了，被形容为落汤鸡一点都不过，头发贴在头上，衣服粘在身上，鞋子里的水一走一卟激，俊姑娘们都变成了丑小鸭。 事后，工厂表扬了我们，又给我们配发了席子。到底石灰车会不自燃，会不会爆炸，我们没有进行考究。我们感到保护公共财产的行为是对的，同时收获了付出后的快乐。 ……半个世纪的光景如白驹过隙，集体宿舍里的欢乐时光，仍让我记忆犹新。 # Q _+ A% D; ~) ?- h6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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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7-17 0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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