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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九月菊正盛的时候, 村东头的吴奶奶死啦,村西头的李奶奶一家人像十月霜打的红薯叶似的抬不起头。
% p5 p6 \* c8 f/ g/ n 吴奶奶娘家是吴疙瘩的,李奶奶娘家是李西河的,东西不搭界,南北没临边,可刚解放那场“小二黑结婚”风,同一天,让当年的吴姑娘和李小姐一起“私奔”到街中间的吴家与李家,听上年纪人说,把两头的老丈人气得要死,许多年双方都不走动,后来改革开放啦,情况就大不一样。8 Q9 ^+ ^6 l9 T0 k/ R, m9 M
先是吴家的子女们,参军的参军,考学的考学,接着李家的孩子们,经商的经商,进城的进城,都曾在街面上热闹过一阵,凭着吴奶奶的精明和李奶奶的谋划也还可以,然而两家小儿子身上生发的这件事,却让全街人惊掉下巴。
1 d% M6 F( m3 k1 n' n1 z 吴奶奶家的小儿子长得一表人才,学得一门木工好手艺,娶了邻村一位五大三粗的“高”姑娘,第二年添了一对可爱的龙凤胎,人们都说吴奶奶家这是芝麻开花节节高啊!而李奶奶的小儿子调皮捣蛋,整日在村中闲转,李奶奶治不了儿子,娶不上媳妇,自觉低人一等,可吴奶奶仍常来坐坐,老姐俩交情依旧。; A( G3 J3 I5 a. r+ f- i
某 一天,吴奶奶家丢了牛,牛还没找到第二天又跑了猪,正当大家忙乱之时,儿媳“高”姑娘干脆抛下一对儿女云游四方啦!与此同时,李奶奶家的小儿子也不见踪迹……
$ X+ S% u% g4 h0 w8 J 后来,吴家大儿子和李家大儿子南下广州大半年,吴家劝回了“高”姑娘,李家拽回了小儿子,但“高”姑娘和李家小儿子已同居多日,并怀有身孕,“高”姑娘还扬言:就是死,也要死在李家。最后,经过民政部门协调,“高”姑娘和吴家离了婚,成了李家的小儿媳妇,原来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吴奶奶和李奶奶,一个搬到村东头,一个挪到村西头。
$ \# L# v6 U' z3 j活该“高”姑娘出事,她到李家后,又生了姐弟俩,这俩娃还和吴家的双胞胎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一天,吴奶奶去南坡锄地,俩孙跟着,到路上碰见李家的俩孙,五个人一起去,南地下面有个水库,吴奶奶锄地,四个孩在水库边玩,俩小的不小心掉进水里,大的赶紧找吴奶奶,她犹豫一会,终于救出了人。
8 ~2 ~- ]( Y5 B; c2 w听街上人说,这件事后,李奶奶总是在夜深人静时,绕后街去看吴奶奶,还有的媳妇说的更形象:有一回,清早,去出红薯的路上,看见俩老婆子亲热地一起去掐野菊花,一个掐把带露水的菊花还让另一个闻哪……- G' v: ]" D# C: h' T: [
在吴奶奶的葬礼上,吴李两家快百十口人,都百糊糊跪倒一大片,就数四个小孩子哭得最痛,第二年秋天,李奶奶也去啦,她是夜里悄悄埋的,吴奶奶和李奶奶隔着一泓清水……
) Y0 B& k9 s4 ^% x秋风又起,菊花遍野的时候,有人从她俩的坟前过,发现吴奶奶和李奶奶的身前、身后撒满了黄灿灿的野菊花,回去问两家人,家人们一脸懵愧,说他们最近就没去过,真的,近一段疫情紧,村干部看得严,很少人出村,这事就成了个谜。* z4 F8 ?0 o8 A0 V- M7 `. r8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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