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念石榴树 - 洛阳社区 - Powered by Discuz!

牵念石榴树
                                    李国民
      四十年前，我老家院子的东北角，有棵两人多高的石榴树，当初它只开花不结果，干瞪眼只能看花而无口福，后来，经过岁月的淘洗，它竟怀胎结果，重新又光鲜如初。
      当时，正值春暖花开时，这棵灰头土脸的石榴树苗，被二叔从菏泽捎回孟津乡下。他借鉴了当地果农的经验，把连根裹土的石榴树苗淋湿透风，它四十公分高，成人拇指般粗细，主干褐黑发亮，挂有多个吐芽的小脑袋。一看东院墙角旮旯有空地，就把它栖居于此。到了夏秋季节，它就绽开了十几朵黄蕊红花，花香四溢，蜂蝶起舞。五年后，它由独枝”小矮人”发杈长到一人多高，粗糙的主干有锨柄粗细，远观像婷婷少女举伞的俏模样，近看像花妍叶碧的“大蘑菇”，但它仍执着地散枝开叶，爆出层层叠叠的石榴花，可就是不争气似的仍不结石榴，遇到风、雨、光的轮番伺候后，它像天女散花似地撒落一地。我不但没嫌弃它，反而待它如贵宾，应季还浇水、疏枝、涂白等，串门的邻居们却叫它“绝户头”，我也只好默认了它的存在，如同结婚未育的农村媳妇一样，时间久了，便见怪不怪了，更激起了我的好奇和怜悯，我更待它如初恋般的火热。
   草等来年树等春。一个秋天偶然的机会，公社林场的张技术员过路喝水。他两腰一叉，象发现了宝贝似的惊呼“好树，好树，这是棵牡丹石榴树呀！你家咋有这树呀？”他顾不上擦汗、喝水，便径直探身钻进树丛里，不停地抚枝、鉴花、闻香，并从挎包拿出放大镜，对着随身携带的书本，“叶是石榴叶，花开象牡丹，若结果就是好石榴呀，喜光不喜阴，喜肥不喜瘠……”。最后，解开了它“绝户头”症结：问题就出在它栽于背阴的地方，見不到充足的日照，少了植物必需的光合作用，自然只开花不结果。我二叔才恍然大悟，并自责道“大老粗没文化，守着宝贝当坷垃，差点砍了它当柴火烧”。到了第二年来春，二叔把它移栽到朝东迎光的菜地，不久，五月的榴花红似霞，叶如碧，乒乓球般的石榴结了几十个，三五成群的蜜蜂翩翩起舞，嗡嗡奏乐响得醉心入耳。
      虽然，当时，我家里生活很拮据，自从”绝户头”结了石榴后，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开了，寂静的小院像赶会一样热闹，它也被请进城里人的长镜头。仲秋节前后，多了久未串亲戚的小孩，能亲手掰开石榴吻香，尝上几口醉心的美味，称得上喜从天降的大好事。
      后来，石榴树被东边的烟炕夺去了性命，还曾多次找过大队干部悬而未决。近年来，老家附近诞生了新的石榴主题公园，成了乡村振兴的新产业、新网红。不过。细心的二叔把风干的石榴树做成了扁担，几代人都不离不弃地守护它、传承它。牵念石榴树，就是牵念了乡愁，也是牵念了一段乡村人文，其意义不亚于把枯萎的竹子制成了箫和笛，用原始朴素的方式延续其奉献的荣光。
      牵念石榴树吧，像石榴籽一样团结的新时代的中国人，是不惧任何惊涛骇浪和风险挑战的，像石榴一样的红红火火的好日子，每时每刻都在岁月静好中激越演绎！
邮编：4103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