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都去哪儿了 |（河南）李红军

豫偃李红军

◎时间都去哪儿了  |（河南）李红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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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个人喜欢研究时间，但对于钻研时间的去处比钻研时间的来处，有着更大和更多的耐心与兴致。凡事我当然尊奉有来有去的原则甚至法则，但在弄不清、搞不明一个人物、事物或事件的来历的情况下，我宁肯抱定无来有去，而舍弃有来无去。而这，正是我要写作时间都去哪儿了的题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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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游记》第七十回记载，麒麟山獬豸洞内，住着一位由观音菩萨坐骑金毛犼变成的妖怪赛太岁。该妖强行掳走朱紫国国王妻子金圣宫娘娘，紫阳真人赠与她一件可以护身的五彩霞衣，导致赛太岁无法触碰她一根手指。三年后，唐僧师徒路过朱紫国，孙悟空决计去降妖救出金圣宫娘娘。孙悟空打跑了赛太岁派去抓宫女的先锋，赛太岁得知此事后就派一位拥有五短身材、长着一张疙瘩脸、没有胡须、名叫有来有去的心腹小校，到朱紫国下战书。没想到有来有去被孙悟空一棒子打死，孙悟空还将他的名字改为：有来无去。

       请问：是谁阻断了小妖有来有去的去处？答案不是孙悟空，孙悟空只是一个替身。其实，真正阻断有来有去的去处的是《西游记》的作者吴承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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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针对时间，抱定的是无来有去。南朝梁代有一位名叫任昉的文学家，紧步南朝齐代数学家祖冲之的后尘，写了一本与祖冲之书名相同的志怪小说集《述异记》。祖冲之10卷本的《述异记》因为失传成为有来无去，而任昉2卷本的《述异记》则因流传千余年成为有来有去。有来有去，实则是诞生无来有去和有来无去的天下之牝，就是说有来有去是天下之母。

       任昉在《述异记》中记录了一个跟时间去哪儿了有关的哲学难题。在我看来，这个千古难题看似有来无去，实则无来有去。只要我们抱定无来有去这一信念，定能找到答案。

       晋朝时有个名叫王质的樵夫，携带着斧子来到信安郡石室山伐木。有几个童子在下围棋，另有几个在唱歌，王质立马就被吸引过去，完全忘掉了伐木的事情。童子拿出一个1.5厘米大小的形同枣核一般的物质，递给王质。王质也没问这是什么，到底能不能吃，就将此物含在嘴里并吞进肚里，很快一点儿也不觉得饥渴了。过了一会儿，童子问他，你为什么还不走？言外之意是，你看了也看了，听了也听了，吃了也吃了，走了也该走了呀。

       王质这才起身，他的眼睛顺着一道光找到斧子，天呀！柴禾一根也没砍伐，那用一截木头制作的斧柄什么时候竟烂掉了。他只好手托铁斧回到山下，人们都用惊奇的目光打量他。打听他的同龄人，一问才知与他生活在同一个时代的人都已过世。好奇的人们就封王质“烂柯人”的称号。

       学者林万春在其所著《我们历代人平均寿命的预期寿命》一书中，给出古人的平均寿命：先秦18岁，两汉22岁，唐朝27岁，宋朝30岁，清朝33岁。由此推断在烂柯人王质生活时代，晋朝人平均寿命约为25岁。假设王质进山出山耗费3日，利用天上一日、人间一年的说法来倒推：25-3=22（岁）。也就是说王质时年22岁。

       王质逃避开死亡的3年时间都去哪儿了？当然还要从《述异记》的作者任昉身上来找。任昉四岁能诵诗数十篇，八岁能写文章。南北朝时期宋、齐宰相褚彦回曾对任昉父亲任遥说，先生有个好儿子，真为你高兴！正所谓有一百个不算多，有一个也不算少啊！这番话看似矛盾，实则顺理成章。既然是神童，一百个要不嫌多，但是神童天下难得，有一个也该知足了嘛。任昉叔叔任晷只要见到他就叫他的小名，阿堆！你真不愧是我们家的千里马！后来，自以为天下无双的琅邪王萧融，等见到任昉的文章后，便恍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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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这样一位神童，他把更多的时间不是花费在诗文歌赋上，而是交付给孝道，并借助孝道抵达一世清廉的仕途。每次侍奉患病的父母，他夜间从没有脱衣休息过，一开口就泪流不止，汤药和饮食都要亲口先尝一尝，到底烫不烫、苦不苦。爱吃槟榔的慈父临终前想要咀嚼一枚槟榔，但任昉剖开一百多个，竟没找到一个好的。于是，任昉终生不再品尝槟榔。为父守丧三年期满，任昉身体虚弱不堪，只有柱杖才能站起。齐武帝对任昉的伯父任遐说，任昉哀痛过度如有什么意外，不光你们家会丧失亲人，朕也会损失栋梁之才！伯父劝导任昉吃些东西，他勉强咽下又吐出来。母亲紧跟父亲撒手人寰，任昉每当痛哭就会昏厥。他在墓旁搭起草屋，经常趴着哭泣的地方已寸草不生。

       任昉为父母守丧共花费6年时间。同父母的养育之恩相比，这区区6年时间在他心中总  感觉太短暂，无非就是天上的6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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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昉烂掉的斧柄，正是人间的戾气。出任义兴太守期间，任昉妻子儿女只吃粗米饭。回京时没有衣服可以更换，身为镇军将军的文学家沈约派人带着衣服前去迎接。出任宁朔将军、新安太守期间，任昉拄着拐杖走街串巷，只要民间有疾苦，他一律就地裁决。任昉四十九岁时在新安太守任上去世。任昉临终前留下遗言，不许家人把他守护的一方水土的任何一件东西带回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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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3.06.29偃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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