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

散文小屋

畅想那一天

谁都有那一天，只是早晚。到了那一天，怎么办，是大吹大擂大仪仗，还是轻手轻脚无声无息？当然，人各有志，各有各的思想，各有各的处事方法。其实，那一天，已经闭上眼睛，即使再热闹自己也没有份，那只是活人的闹剧。尽管这样，有人还是非常喜欢这样干。早些时候南方爆出来村官的活人墓地，那就是要大操大办，大吹大擂，惊动五湖四海，名扬天下的。

这事情，两只眼睛闭上了，啥也不知道了，当然简简单单最好。你想啊，咱就是一个老百姓，平常得不能再平常了，倘若没有户口和身份证，跟蝼蚁有多少区别呢？咱当农民，在田间除草，有人起了一个非常诗意的名字：咬草虫。有些同胞可能当工人，那也是叫下岗就下岗，叫上班就上班，一年到头累得腰酸背疼。你说，你能有多大事业，有多牛？平时，咱信神信仙，信主信佛，那都是美好的幻想，只有到那一天，才能验证神仙上帝佛祖到底有没有存在。当然，很多人到那时候，都希望自己有魂灵，都希望自己不朽，这些嘛，想法也算美好，恐怕没法实现。

到那一天，有一个地方大伙儿可能都要去，就是那个大炉子。其实，那个地方很不错，能把人变成一缕青烟，从冒烟洞里抽出去。那股青烟哪，才真叫“潇洒走一回”。那股青烟，从烟囱里出来，顺风飘荡，不绝如缕，晃晃悠悠，无论名山大川，还是风景名胜，不管是西双版纳，还是庐山黄山，还是华山嵩山，长江黄河，青藏高原，桂林山水，哪儿都能飘到，而且不废吹灰之力。那时候，在山头上缠绕，在河面上嬉戏，在树林里徜徉，多自在，多快活！还有，魂灵，很可能就在青烟里面，肯定不在烧剩下的骨灰渣滓里面。因为青烟轻，魂灵也轻，是不是？魂灵，四海飘荡，上青天，绕山川，漂洋过海，那不是神仙是什么？人只有到这时候，才叫解脱，才彻底自由，才随心所欲，当然应该兴高采烈，心旷神怡，当然，这些都是咱的臆想，那股青烟是不是魂灵，眼下还无法验证，只是咱觉得太有可能了。

至于烧剩下的骨头渣子，那东西没有用。人家大人物，总是洒这儿，洒那儿，又是江河，又是大地大海，等等等等，那是人家事业大，胸怀大，格局大，境界高。那些，是人家大人物特有的做法，咱小百姓，就免了。咱小小老百姓，平时拼死拼活养家糊口，遇事还得陪上笑脸，有时候还得受数落，看脸色，眼睛闭上了，还讲究那些干什么呀？到那一天也用不着跟着人家比境界，也不要比排场。那些骨头渣子，确实令人遗憾，为啥不烧干净呢？倘若烧干净，那不是一了百了，万事皆空了吗？一个躯壳化作缕缕青烟，那是多好的事情呀，干嘛留下点儿骨头渣子？其实，那东西，确实不用太在意，随便扔掉倒掉最方便。那东西，用不着装盒子，也用不着装精美的瓷坛子，用不着埋土堆，更用不着精致的花岗岩大理石，倒在田里长庄稼，扔在树林里长树木，对啦，那东西是烧剩下来的，应该含磷吧？洒在红薯地是不是好肥料？

有些人吃饱啦撑着没有事儿，爱续家谱。其实，家谱上就是个名字，后来的人谁知道你长啥样子，知道你是谁，多高多长，知道你一顿饭能吃几个馒头？人走了，轻轻地来，无声无息地走，不显山，不露水，不用排场，不留姓名，那是不是叫“淡泊名利”，或者“随遇而安”？徐志摩《再别康桥》里有句话：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其实，前面说的那股青烟，瓢到天上，不就是一片云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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