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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的思念 ——一卷毛票 静言 上世纪五十年代,为支援洛阳建设我的父母从上海奔赴洛阳,当时我不满周岁,母亲把我送到北京的姥姥家。 姥姥有四个孩子,我母亲是老大,下面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姥爷去世早,姥姥一人带四个孩子。姥姥在街道工厂上班,收入微薄,顾不住一家人生活,工作之余,她帮人洗衣服,缝手套,糊纸盒,挣得毛儿八角贴补家用。曾有人劝姥姥再找个伴儿以减轻压力,姥姥说,自己的孩子自己养,不想拖累别人。姥姥以柔弱之躯不仅把四个孩子养大,而且供四个孩子全都读完大学。 继我母亲之后,舅舅、姨妈相继参加工作,家庭生活得以改善,姥姥仍不辞辛劳,勤恳持家,虽已退休仍在街道工厂找了一份临时工作,直到我去到那里,她才辞掉。 我刚去时,姥姥说我像只瘦猴,且羸弱多病。她托人到乡下买了一只奶羊,每天挤奶喂我。家里地方小,人又多,羊膻味浓重,姥姥在大门外焊了一只铁笼子把羊圈在里面。每天姥姥背着我到菜市场捡菜叶喂羊,舅舅、姨妈下班了轮流抱我,我在他们的怀抱里成长。后来,舅舅、姨妈相继结婚成家,搬了出去,只有小舅和我们住在一起。 从一岁到大学毕业,我没有离开过北京,没有离开过姥姥,并一直跟姥姥住一个房间。这期间,姥姥从没断过我的零花钱,从一毛,二毛,五毛,到一元,二元……那些钱都是毛票卷成的小卷。那时,姥姥穿大襟衣服,小襟上有个口袋,钱都藏在那里,因而每一卷毛票都带着温热。 大学毕业后,我分配到洛阳“第一拖拉机制造厂”工作,那是新中国成立后第一个大型机器制造厂,能到那里工作是非常荣幸的事情。我很高兴能分配到那里,同时也有些惆怅,离姥姥太远了。姥姥说,去吧!好男儿志在四方。此时,我的父母已返回上海。 工作后的第一个春节,我回北京看望姥姥。姥姥高兴得像个孩子,一直拉着我手不放,左看看右看看,上下打量;问这问那,好像我离开有八百年似的。我的床姥姥一直留着,躺在小床上仿佛又回到过去的时光。姥姥整夜整夜跟我唠嗑,我睏得睡熟了,她起来给我掖被子,盖毯子。 过了年,我该走了,姥姥舍不得,推了一天又一天。临走时,姥姥把我拉到屋里,关上房门。透过窗子的光照在姥姥身上,姥姥显得那样瘦小、苍迈,衣服的大襟长过了她的膝盖,佝偻的身躯在大襟里晃荡;而我又是那样高大,高出姥姥半截身子。 姥姥抖抖索索地掀起大衣襟,从小襟兜里摸出一个手绢,然后一层一层揭开,露出一卷毛票,卷得瓷瓷的,旧旧的,姥姥把它塞到我手里,一如我上学时那样。 我说,姥姥我已经大学毕业了。我上班了,能挣钱了。姥姥说,你上班了,你挣钱了。我说,是,该我给你钱了。姥姥笑了,没齿的嘴巴笑成了大碗花。然而,她依然没有松手。 那卷毛票,我一直留着,它存着姥姥的体温。 % `* U% }) [/ Q" G2 W+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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