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及龙子的图腾 |（河南）李红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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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及龙子的图腾  |（河南）李红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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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2年春，考古人员正在我的故乡——河南偃师二里头都城遗址宫殿区的一座贵族墓中进行发掘。春风拂槛，一块15厘米见方的绿松石铜牌饰，就像赫然浮出海面的冰山一角，在土壤中挣扎着渴望重见天日。不成想越揭露周边的土壤其长度就越长，仿佛在C14的检测下一直倔强地生长，最后竟以64.5厘米的长度戛然而止，调动2000余片绿松石，并以龙形器物的姿态，傲然屹立于华夏文明的炫光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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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绿松石龙。它历经的时光长度则是3700年，腾云驾雾一般降临我们翘首期盼的心空。它冥冥中为自称龙的传人的华夏赤子们，找到了一个具象化的象征和寄托。尽管绿松石龙距离人们印象中综合有虾眼、鹿角、牛嘴、狗鼻、鲶须、狮鬃、蛇尾、鱼鳞、鹰爪等九种动物肢体语言特征的糅合形象相去甚远，但是仍然能够以超然物外的神话姿态和旷古魅力，一瞬间慑服远观者的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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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4年，绿松石龙整理完毕，盛装登场，第一次以实物龙也即龙真身的形式，令世人开眼，要追溯龙的起源，目前只能追到绿松石龙为止，它是当之无愧的中华第一龙。而龙生的九子，早就以九种不同的风情和风貌，风行于刀剑江湖和烟火人间，个个令人们刮目相看。如果说龙的图腾是一种精神的重塑，那么，龙子的图腾则是一种物质的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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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生九子的名称和排序，最早来自于明代大学士李东阳。有些龙子的名称因为不常用，我们必须借助拼音，才能喊出它们的鼎鼎大名。李东阳在著作《一麓堂后稿》第十二卷中写道：龙生九子不成龙，各有所好。龙总是在天上腾云驾雾，龙子们则比他们的老爸，更像更有人间烟火气。从龙到龙子，就是从天到地的过程。我们看到的和遇到的甚至享受到的，都是龙子在图腾中带来的福祉和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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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子名叫囚牛，喜欢音乐，任其攀附胡琴头顶；次子睚眦[yá  zì]，有仇必报，任其撕咬刀环或刀柄；三子嘲风，喜欢登高眺望，任其厮守殿角；四子蒲牢，喜好吼叫，任其熔铸为大钟的兽钮；五子狻猊[suān  ní]，喜烟好坐，任其禅定为香炉的佛座狮子；六子霸下，又名赑屃[bì xì]，或龟趺[guī fū]，喜欢负重，任其背驮石碑；七子狴犴[bì àn]，又名宪章，明辨是非，任其镌刻官衙大堂、牢狱大门；八子负屃[fù xì]，喜好舞文弄墨，任其蹲伏石碑头部；九子蚩吻，又名螭吻[chī wěn]，好水，任其屹立屋脊或桥梁上。九子的生母分别是母神龙、豺狼、凤凰或猞猁、蛤蟆或海蛇、狮子、海龟、老虎、龙或海龟、鱼。

       还有的把饕餮[tāo  tiè]、椒图[jiāo  tú]和趴蝮[gōng fù]等也列入龙子行列。饕餮就是怎么也吃不饱的饿死鬼，椒图是门环上的门神，趴蝮则是石桥栏杆顶端的避水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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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命中的放浪形骸者。囚牛、蒲牢委身于琴和钟，睚眦跻身于刀。囚牛化作琴声中的一脉流水，让悠扬的流水感化的音符，可以穿越云端，从现实的阴极抵达幻想的阳极；蒲牢承受着钟声的共鸣，将脱壳的旋律托付云霄，连浮动着的云彩，也被满溢的钟情遏止了流动。睚眦将血脉中的冲动，演化为凛然的义气，向着自由和耿直不停地奔袭，让阻拦者和牵绊者汗颜甚至受罚。

       生命中的砥节励行者。嘲风、蚩吻寄身于屋顶，狴犴定身于牢门。嘲风和蚩吻，虽然共居一个屋顶，但是没有因为互争地盘和权利，而引发丝毫的打闹。前者在檐角远眺，后者在屋脊张望。远眺的是祥云，张望的是风向，它们共同守护的是爱屋及乌的瑞丽与安详。闻风欲动者为之丧胆，听风是雨者为之落魄；狴犴生就一双荔枝状的虎眼，淡金色的眼珠中呈现出正方形的刚烈之气，神威密布在眼神的每一道极致如雪的光芒，除了让面对者交出真相之外，没有其余退路。

       生命中的忍辱负重者。狻猊托身于香炉，霸下（赑屃）、负屃容身于石碑。狻猊托身的是香炉中冉冉上升的香烟和香雾，轻如鸿毛；赑屃和负屃容身的则是沉沉欲坠的镌刻在石碑上的带有生命烙印的字符，重若泰山。轻重之间永远没有一杆可以称量天地万物的秤，只有对生命的敬畏而滋生的托付之情与感恩之心。

       龙在天上做龙，龙子则在人间传承龙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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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3.06.02偃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