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贝学游泳

夏曦

   我不会游泳，贝贝说我是“旱鸭子”。我小时候跟爷爷奶奶生活在农村，没学过游泳，农村的男孩子也有会水的，多是在伊河里或者是水溏里自学成材，“鸭子扑水式”、“狗跑式”，全然不论招术，时间久了，也能游个十米八米，悟性高的还游得像模像样。贝贝的二舅舅也就是我的二哥，他的游泳术便是无师自通。他性格内向，不善言谈，但是感觉很好。他不仅能在伊河里畅游，还敢在翻水洞里扎猛子，让我佩服的不得了。

    夏天，男孩子们光着身子在河塘里喧哗嬉戏，玩累了就上岸来，把凉身子贴到被太阳晒得炙热的混凝土电线杆上，他们个个像黑泥鳅。女孩子因为胆小、因为害羞，是从不到那些地方去的。我长大了到省城读书曾去过游泳池，与水亲密接触，感受过水的温柔凉爽，但是没有学会游泳。

    碧波之中，如美人鱼般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成了我的一种梦想。所以我把贝贝送去学游泳，原因有二：第一丰富假期生活；第二完成我的梦想。

    谁知，贝贝也是胆小害羞的。第一天，教练不让下水，站在地上练习手臂的动作，贝贝认认真真地学；第二天，教练还不让下水，趴在地面上练习腿的动作，穿着游泳衣，贝贝要忍受裸露在外的肌肤磨擦着地面的折磨；第三天，教练让下水，扶着池边的铁杆练习闭气闷水。第四天，教练让练习漂水，就是脚离地身体平行地漂在水面上，这是关键的一步，会漂在水面上，再配合手臂和腿的动作，就会向前游了。但是四天过去了，贝贝还是什么也不会，不敢到池中心去，一直在池边徘徊，感觉危险就赶快扶住铁杆。

    第五天，我跑去看她，只见她在池里站着玩耍，我让她游一游，她说不会。我让她漂起来，她试着漂一下，还没漂起来，就紧张得赶快脚着地，摸一把脸上的水珠，怯怯地笑笑，“我不敢。”我看着跟贝贝同去的一个小姑娘像一只小海豚般在水里上下翻腾，忍不住对贝贝大声说：“试着漂起来！”贝贝还是不敢。我脱了鞋就跳进池里，揪起贝贝就把她横放到水面上。贝贝叫起来，我说：“不用害怕，我的手在下面托着你呢！”她又吆喝水太凉。那天是新换的水，的确有点凉，贝贝因为不会游自然感到更冷，嘴唇都成了青紫色，在我的训斥下像个小可怜儿。

    第六天的下午，贝贝照样自己乘车去游泳馆，自己换好游泳衣戴好泳帽下水去练习。动作、要领该讲的教练都讲过了，剩余的时间就靠自己了。也许是我的斥责起了作用，也许是贝贝自己幡然领悟。当我下班后去看她时，她兴奋地对我说：“妈妈，我会漂了。”说着两臂向前一扑，脚离地就漂浮起来，身体有点倾斜，她说：“这次漂得不好，再来一次。”紧接着又两臂向前伸展，跟着整个身体平平地浮在水面上。碧绿的池水映着桔红色的泳衣，雪白的四肢，她一动不动坚持了好一会儿。我正在惊喜，贝贝接着说：“妈妈，请看表演。”脚用力蹬一下池壁，手臂拨水，配合小腿的动作竟向前游去，一口气下来才站起来，挂满水珠的小脸红红的。我适时给予表扬，向她竖起大拇指。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下起了雨，雨点打在游泳池上方的玻璃钢瓦棚上发出音乐般的声响，贝贝兴致正浓，我就站在岸上看她，她一次次地前游去，学着抬头呼吸，练习整个身体的动作协调。

    当我们走出游泳场的时候，雨已经停了。我忽然看到东方天际有两抹彩霞，淡淡的，却是有规律的分布，“贝贝快看，要出彩虹了。”我说。很快淡淡的彩霞变得明亮了，越来越长从两边向中间延伸连接成一个艳丽的穹窿型。贝贝高兴得跳起来，“彩虹！彩虹！”她兴奋而响亮的声音引得行色匆匆的路人这才驻足向天边望去。

    ——这是一个寻常而美丽的傍晚，贝贝学会了游泳，彩虹来祝贺。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贝贝照样每天午觉起来后自己乘车去游泳馆，我下班后去接她，然后一起回家。她的游泳水平突飞猛进，换气自如，动作标准，岸上一位家长不由得称赞：“这小姑娘游得真好看，像一只灵敏的小青蛙。”

    有一次，我去接她时，看她正在向一个新来的小姑娘传授经验。只听她说：“不要害怕，大不了喝口水，有什么要紧？我刚开始也是不敢，我妈妈狠狠地训了我一顿，我就学会了。”我听了忍俊不禁，看来人是需要一些压力的，有时逼迫会变成动力，特别是对胆小缺乏信心的小贝贝。

    贝贝发现我来了，“妈妈，看！我会在水里翻跟头。”说着用手捏往鼻子连翻了两个跟头。一会儿又上岸，来个跳水动作。她还自己琢磨着学习自由游，两臂搭在泡沫滑板上，两只雪白的小脚丫不停地拍打水面，小鸭子般向前游去。

    每天我下班去接她时，她总有新招术迫不及待要表演给我看。

    她能轻松游一个来回，我就让她游的时候数一数，看几下能游到对岸。动作标准、有力，次数就少。她饶有兴趣地游过来游过去，天色已晚还不肯上来。我担心她肚子饿，催促她几次，才上岸，冲个澡，换好衣服，到外面商店给她买个面包，贝贝一边吃一边说个不停。

    贝贝说：“肖肖虽然很早就会游泳，但她不如我游得快，水平还那样。”

    我说：“她水平没有提高，可能是因为没有认真听教练讲，蛙游动作不标准，才没有你游得快吧。”

    母女俩踏着落日的余辉一路谈笑着回家。

    暑假圆满结束，九月一日，碧波之中的小美人鱼要换上校服颇有成就感地上学去了。

夏曦

小女不才520 发表于 2013-8-31 14:56
教女有方啊！可以培养成下一个叶诗文。

呵呵，谢谢！养儿辛苦也有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