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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味一年比一年淡了。
* B* u5 ~% X) k% L# p3 E3 w3 } 每到腊月,我总是会想起小时候的过年,那时的年味,是和花香一样的,是浓得化不开的。
& r0 C0 j2 V7 J. c3 `; H: S “过了腊八就是年”。不错的,腊八节,就像新娘子的红盖头,掀开她,春节,就像新婚的日子一样,甜甜蜜蜜开始了。 S! d, X& L. G5 r6 K
腊月初八,天蒙蒙亮,妈妈就把泡了一夜的一盆糯米,红豆,花生,大枣和柿饼,放入砂锅,添满水,坐在红泥火炉上,慢慢熬,熬到锅里噗噗冒泡时,加几勺红糖,端上桌来,吃一口,软糯香甜,我总是忍不住吃个没完,没一会儿,肚子就鼓鼓的,鼓成了蜜蜂了。+ y6 N: b5 m; y6 R9 P4 j
腊月二十三,是小年,祭灶神。这一天要吃麻糖,妈妈说,要把灶神的嘴巴粘住,不让他说人坏话。我不说人坏话,可我照样吃麻糖吃得粘住嘴巴。6 W- M, z. }! Q% v$ z
那时,家里没什么闲钱,但每年过年,妈妈都给我们姐弟做新衣服。我最喜欢花花的中式小褂子,平绒的或是条绒的面料,小立领,蝴蝶盘扣,罩在棉袄外面。红色的条绒裤子,红色的条绒棉鞋,初一那天,我从头到脚都是新的,去拜年,开心得眉毛眼睛都能开出花儿来。
+ f9 S2 j( |, W$ I2 C; { 过年了,平日里侍弄粗茶淡饭爸妈,也是要张罗齐备各种吃食的。一天蒸花馒头,枣花的,兔子的,元宝的,鲤鱼的。一天支油锅,炸麻花麻叶,炸肉丸子菜丸子,炸豆腐炸带鱼,黄澄澄的,盛满两个大瓷盆。一天炖肉,两个炉子,咕嘟咕嘟的,一炖就是一上午,那炖肉的香,香得走家串户。还有各种坚果,花生瓜子核桃。各种糖果,大白兔奶糖,龙虾塘,水果糖。各种水果,苹果橘子梨,那时没有沙糖桔,没有红富士,没有库尔勒香梨,但苹果很香,橘子很甜,梨很水灵。茶几上随便放上几个,果香就飘满屋子。
' x& k. g0 N7 Q/ I7 [ 扫尘,也是要花几天时间的。擦玻璃擦家具,洗床单被罩沙发套子,清理角角落落的灰尘,厨房的陈年油垢,阳台的杂物,直到窗明几净一尘不染。年味渐满时,再来几盆颇识相的花儿,察言观色地,恰巧地,讨好地,开在春节,那就更增添了几分喜庆。 U$ U* ~- P7 a( O' U$ }
那时的年味,很悠长,从腊月初八,绕梁月余,直到正月十五。过个年,就像有个慈眉善目的老祖母,小脚颠颠的,在你耳边絮叨:腊八了,喝粥啦。二十三,祭灶神啦。二十四,扫房子啦。二十五,割豆腐啦。二十八,发面啦。年三十了,放鞭炮守岁啦;初一了,吃饺子拜年啦;初五了,起床接财神啦;十五了,煮元宵看花灯啦……# r7 G' y$ y# l8 u$ G9 h" E
元宵节,是春节的尾巴,这时的年味,满了,像满月,兜不住了,溢出来了。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正月十五,晚上,城里的大街小巷,临街的墙头窗口,树上篱笆上,高处低处,到处都是花灯,闪闪烁烁,就像银河里掉下来的,大星星小星星。花团锦簇的姑娘,春风满面的老人,黄发垂髫的孩子,都来看灯,街市上,灯如昼,人如蜂,繁华热闹如清明上河图。( Z+ K! R# S4 _2 _" p
很多年过去了,小时候的年味,总记得。她就像儿时的一个玩伴,每当我回到回忆里,她总在那儿等着我,让我不禁欣喜,哦,原来你还在这里。+ x! `8 h! F7 {# H# D/ c
王慧瑾
+ I: [) ]9 l7 D8 | h" [2 l 2023年1月4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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