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县城的“婆罗门” 陈培长 今年过年回老家参加了一次同学聚会,我们几个在外地讨生活的同学都羡慕起留在县城的那帮人,这帮同学在老家个个都混得风生水起,有在体制内的,派出所、电业局、卫生局各种局里;还有做生意的,家里有开了多几家连锁,加油站、药房、眼镜店、驾校等。他们掌握当地人脉、资源,遇到事情,打几个电话就能解决,成了名副其实县城的"精英阶层"。 这帮同学毕业后无一例外的都选择回县城老家,他们在县城里有着不凡家世背景,遍地都是人情和关系网,或多或少能得到照应。当家里有人手握资源人脉时,帮谁都是帮,何不帮自己的孩子?小城市里好的工作就那么多。回头来看人情社会之下,无论哪个行业,哪个岗位,拥有人脉关系和背景的人,总是更容易获得优先权,越是有本事的家族,子女越愿意回老家发展,久之,一个个体制内"世家"在县城拔地而起。如果我们这些没有家世没有背景的人留在老家,待下去简直是死路一条。我们没有那么多“撑伞的人”。从小一路从初中到高中,再到考上大学,一步步离开老家,从“小城做题家”到了大城市做码农,每天为房贷车贷学费奔波。 这让我想起,坐落在南亚的印度三哥至今还保留着公元前一千年左右种姓制度,这种制度将社会分为不同等级的体系:婆罗门是祭司和学者,刹帝利是统治者和战士,吠舍是商人和农民,首陀罗是工匠和仆人,而贱民则被排除在四个主要种姓之外,从事最卑贱的工作。 从出身于刹帝利的佛陀呼吁“众生平等”到现代1950年,印度**已经废除了这种制度,但它的影响依然根深蒂固地存在于印度的各个角落。种姓制度使得职业世袭成为常态,高种姓的人从事高端职业,如医生、律师、政府官员等。而低种姓的人则从事低端工作,如清洁工、建筑工人等。这种职业上的差异不仅影响了收入和社会地位,也使得低种姓的人难以通过职业晋升进入高种姓的社会圈子。近年来,印度电影界涌现出一系列电影:《摔跤吧!爸爸》、《调音师》以及被誉为神作的《三傻大闹宝莱坞》都反应了这些社会现象,高种姓的人通过家族和社会关系,轻易进入高薪职业,而低种姓的人则很难获得这样的机会。印度的种姓制度不仅是历史的遗留,更是现代社会中需要面对和解决的重要问题。只有通过教育和社会改革,才能逐步消除种姓歧视,实现真正的社会平等。 “婆罗门”享受着最好的资源,掌控着印度大多数的经济命脉,今日中国的网友戏谑中国县城的“精英阶层”犹如印度的“婆罗门”阶层。这些上代在县城掌握着话语权,“二代”“三代”们会继承这种现象在现在县城级别的地域城市,已经形成了一股利益群体,构建出了隐形的阶级,又被称为中国现代的“门阀世家”。他们掌握了县城的资源、人脉,在县一级愈发明显。这不禁让我想到,在阶层固化日益明显的今天,"二代"的群体,是否正在悄然改变着县城的阶层格局?县城的“婆罗门”人数不多,他们或许并不张扬,但手中掌握着县城庞大的权利和财富资源,深刻地影响着这座城市的走向和氛围。而他们之间往往联姻生子,同学朋友,资源再次整合,互相帮助扶持,循环往复在县城这个圈层对外形成很高的壁垒。手握资源的人,同时也握着利益交换的筹码,今天我给了你好处,说不定下次我外甥去了你的单位,你也能拉上一把,这就是一种心照不宣的利益交换。 前几日,安徽一小学生在填词造句被发到网上引发热论:“我长大后想当中国农业发展银行的行长,继承我的爸爸。因为我的爷爷是农发行的行长,我的妈妈是农发行副行长,所以我想继承我们的家产。”此事经过几天的发酵和排查,这孩子的爷爷爸爸妈妈确实是某县支行行长,外公曾担任另一县支行行长。很多吃瓜群众要求查查这家人,但大概率查不出什么问题,程序上或许有些瑕疵,但是问题应该不大。但你要说和自己家庭的资源、认知和背景没有任何关系,普通人肯定是不信的。 “孩子要继承农发行家产”这件事,是典型的县城银行系统的“婆罗门”,此外,还有什么“三代烟草人”“三代电力人”的新闻。这些“婆罗门”事件发生小县城一点也不稀奇。就像之前那个苏俄笑话:伊万:“爷爷,我长大后能否成为将军啊?将军:“没问题。”伊万:“那我能不能成为元帅啊?”将军回答:“不行,因为元帅也有自己的孙子。” 施耐庵在《水浒传》里有这样一句话:“母弱出商贾,父强做侍郎,族望留原籍,家贫走他乡”。施公说如果父母很弱没做过官,那即便你读书天赋好侥幸入了官场,等学会各种官场规则也已经白头,要先去经商,积攒大量钱财后培养后代读书,让后代从小官小吏做起,慢慢摸索规则并传承,一步步向上爬。如果父母很强,出生于名门望族,家族宗族强大,那你就尽量留家族和宗族的所在地生活和工作,去做官,通过考编或者入国企,在体制内积累。继续当你的“婆罗门”不香吗? 七百年过去了,社会的运行潜规则,其实从未变过,县城“婆罗门”犹如古代社会的“门阀世家”,古之人不余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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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陈培长,男,教育工作者。河南周口人,现居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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