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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忆打土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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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六零后,生于黄河南岸的农村。有幸见证农村打坯的场景。一块坯,一锨土,一杵子,都浸着打坯人的汗珠和智慧。 叔叔结婚后住老宅,父亲只好申请新宅,请安徽人老柴打了3孔窑洞,接着筹划盖砖坯瓦盖房。 那时,建房材料匮乏,但民风淳朴。谁家若盖新房子,只好请烧砖、打坯匠,通常只管饭,诸如炸油条,改善伙食,能省下不少工钱。 大队会打坯的人不多,我生产队仅有1名。打坯,专业性強,有别于种庄稼,有较高的技术含量,光凭蛮力不行。 你看,光看工具就一大堆:有长方形的木质胚模,齐腰高的T形坯杵,五指宽的隔板和刮板等,五齿铁耙,方铁锨,浇水桶(瓢)更是必不可少。 看我父亲另起炉灶,叔叔心里过意不去。农闲时,自已做了个坯模和坯杵,在对门的麦场上练习打坯,骑马站立式打杵,一人扮两个角色,挖土(黄土兑红土),洇土,供土,打杵,搬胚,晒坯,成品坯极象精美的艺术品。 半月后,父亲从县化肥厂回来休假,闷葫芦叔叔竟铁树开花,那捏住了打坯技艺。就奖他一盒邙山牌牌香烟,他喷云吐雾,得意洋洋。 打坯因时而宜,一般在初春或秋后进行,这时人不忙,天少雨,不热不冷,便于打坯及野外晾晒。 一看给自家打坯,叔叔精气神更足,打坯时地动山摇,行云流水:父亲负责供土上模,叔叔负责挥杵打坯。讲究质量流程:三锨一模子,二十四杵子。正面园凹光鲜,反面平整如镜,新坯举而不散。打完一块胚,在模底撒上层草木灰或碎麦糠壳,然后再上土打坯,脱坯,搬坯,晒坯,周而复始。 叔叔和父亲,配合默契,无缝链接,一天能打坯260块,还堆成整齐的坯墙,留足间隙,利于干燥通风,且坯墙根部高于雨水线,确保土坯淋雨不坍塌。 半月后, 看见一摞摞整齐美观的新坯,渐次变白变硬,离垒墙盖房又近了一步。 笫二开春,在邻居和亲戚的帮工下,新盖了2间宽敞的砖坯房,也垒了下坯上瓦的院墙,坯瓦(砖)混搭,结实美观,冬暖夏凉。 现今,老家已不见打坯人,坯房已如风烛残年的长者。盖房用上了钢筋水泥,但昔日打坯的场景,成了缕缕岁月沉香,弥足珍贵。(81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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