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新疆（1）|（河南）李红军

豫偃李红军

◎去新疆（1）|（河南）李红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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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询到女儿的大学录取通知结果，得知她负笈求学的地区是新疆时，我们这才认认真真搜索了一下从故乡洛阳偃师到新疆乌鲁木齐的距离：2800公里。虽然我已经不再年轻，这个庞大的距离还是超过了我年龄的平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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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想起来，之前在女儿填报大学志愿时，这个距离在我们模糊的记忆中肯定是缩水的，我们并没有把距离当回事，更别说当作难以跨越的障碍。等命运一锤定音，这个距离才实实在在地跳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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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妻子的家族在新疆都没有亲戚，双方家族成员也都没有到过新疆工作或旅行的阅历。好在生于偃师缑氏的我的唐朝老乡玄奘到过在唐朝统称为西域的新疆，我16年前也创作过以楼兰王国兴衰为主题的长篇历史小说《楼兰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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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新疆二字，要和孙女的四年大学时光联系在一起，我的母亲忍不住暗地里抹泪。母亲的泪水是想让结局翻盘，或者让距离消弭，不想让孙女受地域跋涉以及思乡念亲之苦。我们安慰的话语一碰到母亲固执的心墙，就纷纷坠地。

       同样是在暗地里，我和妻子以及女儿甚至年幼的儿子都在为我们父女的新疆之行，做着一点一滴的准备。妻子买回来今生我生为男人从未触碰过的防晒霜，教导我如何使用，还叮嘱我一踏上新疆的土地前就要使用，防止过于坚硬的阳光中咄咄逼人的紫外线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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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我们选择的是火车硬卧，为了打发两夜一天的充裕时间，我在携带的书籍上犯了难。每一本我喜爱的书都在向我招手，可我这会铁了心，必须为肩膀和脚步肩负。拿起一本又放下，心里说对不起了。挑挑拣拣，我就像一个闯入菜市场的厨师学徒那样，选择着适合旅行兼胃口的食材。

       最终被我装入行囊的书是：1、徐传武著《李贺诗集译注》；2、先刚译《特拉克尔诗集》；3、（意大利）乔治·曼加内利著《100：小小说百篇》。这次，李贺需要重新研读。特拉克尔对付失眠的黑夜，乔治·曼加内利对付纷乱的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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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临行前，高标准地赶完了一个短视频的业务，并妥善安排好了一个微视频的后续修改服务。所有的后顾之忧一个个清除，似乎只剩下母亲的担忧了。我想，时间是最好的解药。我冥冥中也在等待某种缓和、妥协或者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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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在开始变得陌生的偃师大街上，我接到一个陌生手机号码，第一反应是不接听等待对方挂断。可是当我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新疆字样时，我首先想到了女儿将要奔赴的青春疆域。可能是学校打来的，我从心扉的后面跳到了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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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竟然是新疆《绿风》诗刊编辑部打来的，告知我我的一首诗歌发表于2023年第四期刊物上，需要我的银行卡号好为我打稿费。为了生计和家庭，我大概有20余年都没有投稿了，可期间创作从未中断。直到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突发，我的文学创作经历重大转变，才自认为开始入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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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到这个好消息，我抬头看天，感觉新疆的天空陡然铺设在我的故乡头顶，为了照顾我，富裕的紫外线故意缺席。编辑老师告诉我样刊早已寄到我落款的单位文联，可是联系一番之后，始终没有结果。使得我对于《绿风》所刊发的拙诗一头雾水，因为我投了数次，猜不透所刊具体诗作的真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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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问起采用的诗作题目时，编辑老师让我另留地址补寄给我。我抱着万分感谢的心情，终于在出发前往新疆的前夕，收到了邮递员交到我手心的样刊。成功的潮水冲破感情的闸门，要知道，我从1992年秋天在郑州上中专时，就开始断断续续为《绿风》诗刊投稿了，直到2002年我的拙诗在《诗刊》发表，我的真情都始终没有叩开《绿风》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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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位于偃师区百货楼西北不远的老邮政局门口，收到沉甸甸的样刊。纸媒的芳香虽然好久没有品尝，但是依然芳醇如笨拙而真挚的诗行。我被采用的拙诗《母爱意象》映入眼帘，原题是《站在你面前的不是玉米就是荆棘》，创作于2022年5月6日母亲节前两天。就着昏黄的路灯，我陷入沉木。

       我首先想到的就是母亲，骑着电动车揣着样刊，跑到母亲身边，当面读给她听，母亲虽然当过7年的小学语文老师，但对于现代诗则是一个外行。我读一句解释一句，母亲感到无比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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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忽然想到：这首诗，不正是解开母亲针对孙女远赴新疆求学不舍的心结的红线吗？这是献给母亲迟来的节日礼物，她笑纳了……

附：《母爱意象》/（河南）李红军

（刊登于2023年第4期《绿风》诗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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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你面前的，不是玉米就是荆棘

我们永远被你珍藏在身后

升起在屋瓦上空的月亮

还没把我们的啼哭，塞进墙缝

竟直被你用乳汁，喂养到春天的草根

血水和汗水浇灌出，人间的炊烟

所有的水源都在寻找苦难的定语

你那渗入石头中的颗颗泪水

舍弃苍白而累赘的言辞

替我们泡大小麦和大豆的种子

我们的道路迂回而陡峭

你给予蚕蛹岁月的长明灯

照耀我们脚下的积雪和头顶的榕树

阳光密布于蜂巢的六角形迷宫

总有无数条电路并联母爱的意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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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日葵于盛夏轮回的芳香中

抹不去夕阳笼罩的，麦芒跻身的皱纹

我们捧起所有苍老的词语

重新回归到你母语般的怀抱

随着和风打磨燕语和璞玉的温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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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偃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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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有幸

有手机，有高铁，有飞机，洛阳到新疆，不再遥远。

xiaoshun

新疆是个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