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太守治扬州

孙建邦

文章太守治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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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扬州人提起在扬州任过不到一年太守的欧阳修，不吝美辞。

      赵匡胤靠陈桥兵变坐了皇位担心部下作为标本复制又来了杯酒释兵权后，北宋重文轻武之风日盛。于是，文学大咖层出不穷，中国文学史有了辉煌的一页。

     那时候的官都是经过考试选拔的，官场可谓文人荟萃。委以出类拔萃者重任，是重文的直接体现。欧阳修考试答卷文采出众锋芒毕露，考官们录取时有意把他的名次靠后排了，安排他在朝廷机关任要员，后调任西京洛阳做留守推官。当时，东京开封是大宋的政治中心，洛阳则是文化中心——至少是副中心，文人们在洛阳多有风流倜傥故事。欧阳修在洛阳的上司钱惟演惯于袒护文人才子，对欧阳修一拨文人更是偏爱有加——画卯签到免了，旷工可记加班，只要是文化活动都极力予以支持，优渥非同寻常。在那样的自由享受的环境中，欧阳修文学才智得到了极大发挥。问题是当官必想提拔，想提拔就得站队，站队就得斗争，斗争就有输赢。后来钱惟演政治失意，再后，欧阳修参与革新也成了伤者，公开的却是他与外甥女有染的“疑似生活作风问题”被贬到滁州。欧阳修是个正直的文人，正直的人在内斗方面一般是外行，结局多败。当然他也曾摸准皇帝猜忌武将的心思给他曾极力夸赞的大将狄青狠狠垫了一砖，说像狄青这样的武臣掌握了国家机密和熟悉军事部署的人，对国家有设么好处？“欲乞罢青枢务，任以一州，既以保全之，亦为国家消未萌之患。”看上去两全其美，既保全了狄青，又为国家除了隐患。害得狄青被贬陈州数年后抑郁而死。在那个酱缸一般的人堆里，谁能洗得干干净净？但是为了效忠皇上，欧阳修此举也是尽其职责正直而为。

     正直的文人通常具有越挫越勇的秉性。当时的滁州很穷，欧阳修感叹：“曾是洛阳花下客，野芳虽晚不须嗟”，表现得很坦然、很自信。在滁州政绩卓著，又因《醉翁亭记》一“记”点赞爆棚。可能是朝廷觉得不能让欧阳修红得不可收拾，这才把他平调到富庶的扬州。

扬州很适应欧阳修这样的文化高人做官。扬州人思想开放性情散淡，重农桑经济还崇尚文化，做事认真会过日子，习惯享受早喝茶晚泡澡的“早上皮包水，晚上水包皮”的生活，官员们有“昼了公事，夜接词人”传统。庆历八年那个几百年不遇的闰正月，扬州满眼葱茏，欧阳修的心情要比去滁州时好得多了！欧阳修毕竟有过在朝中和地方做官的经验，上任即继续施行他在滁州的“宽简”政改，没几天就把衙门招聘的很多人打发走了——免得他们没事就找老百姓的事。老百姓只要守法、交税，就可以轻轻松松地过早晨喝茶、晚上泡澡的日子。欧阳修本来就是不追求快节奏生活和不讲究繁缛礼节的文人，在他的影响下，下属的官员们办完公务后，喝茶、泡澡、听弹唱、咬文嚼句、饮酒作乐自便，轻松了许多。

     至今扬州人津津乐道的还有欧阳修在蜀岗建“淮南第一”的平山堂。平山堂，用今天的话可以说成是在风景区建楼堂馆所，或者说因为一座美丽的建筑使这个地方成了一处风景区，当时欧阳修就是为了观景游乐才拍板定下这个项目的。这个项目是财政支付还是百姓集资，亦或是两者结合不好定论，但质量一流效率极高则不可置疑。欧阳修当年闰正月上任扬州到次年正月离任，按农历计算他在扬州不到一年时间。根据当年夏天后他已经在平山堂多有活动，其开工时间大概在上任后的春天，夏天到来即完工了。欧阳修之魄力、当时扬州之财力和扬州人之办事效率，由此可见一斑。

     欧阳修离开扬州八年后重游平山堂，写词道“文章太守，挥毫万字，一饮千钟。行乐直须年少，尊前看取衰翁。”前句可以理解为他这个太守长于写文章，在他主持建造的平山堂又写下了上万字的文章；后句写出了他及时行乐的经验和主张。当时他五十岁，一如他的文风，没有空话、套话。

    那时，没有汽车、电话，在偌大个扬州当了一把手，也不下基层调研、走访，上任就消冗裁员搞“宽简”，减轻了老百姓的负担，适应了扬州的民风。紧锣密鼓建高档游乐场所，在当时的扬州矗立起一座标志性的建筑，给后来的扬州传下一处宝贵的文化遗产。他的干才绝非寻常。今日，平山堂仍然是游人必到之处。

    在扬州深得民心的欧阳修，为何不到一年又被贬调阜阳，概因他在扬州的作为受到了上头的猜忌。大宋王朝生怕武臣兵变生事，牵制制约将领工作做得极好，社会环境对文人们非常有利，但猜忌成风谁想自保无虞也很难。欧阳修善于创造小环境：只要给我一块地盘，我就搞“宽简”，让官员百姓都过得轻松舒坦。我呢，也可以饮酒作乐写文章。欧阳修到啥地方都能留下美文也留下美名。如今，估计欧阳修的知名度会高过大宋任何一位皇帝。

    欧阳修在扬州“宽简”施政，包含着依法治扬的理念，也有“无为而治”的况味。虽说他长期在州官位置徘徊，却处处落下好名声还过得很滋润。若有不信者，到扬州搞个民调，会信的。

     2019-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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邙山窑洞

由欧阳修想到了刀郎。

三生有幸

明年三月，我去扬州游，顺便搞个民意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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