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物语

豫偃李红军

◎镜子物语  ｜（河南）李红军

父亲爱照镜子。
他善于把人生最光鲜的一面，
奉献给时光的镜子。
从大立柜的穿衣镜到桌上的圆镜，
再到大卡车停驶的后视镜。
他和镜子彼此疯狂地寻找对方。

/ M0 `# L8 K- x: u* T* s他在镜子前转身，扭头。
2 a1 u* F* G0 q% `9 r% H用手摸摸寸头，风紧扣；
& V/ V' E, z2 s# ^4 ]拉拉衣襟，衣袖；
2 k" C5 L6 S+ ]+ q% O, o按按中山装的口袋：
口袋里别的钢笔，塞的香烟。

4 b+ i, ?) J! [5 e. T1 f4 V父母亲遵从先结婚后恋爱的风俗。
父亲照镜子时臭美的样子，
就像弥补结婚前，
# o' |5 b2 d/ |( v% G" g同母亲缺失的一场场约会。
5 N! l0 @. U& m父亲从贴心的镜子中，
不但要照出他曾经的军姿；
还要把打好的腹稿，
当着镜子的面一字一句拉练一番。

照见父亲众多表情和心情的镜子，
为父亲暗淡的一生护航，
. p8 S: k% ]9 Y却又被光辉岁月一面面打碎，
+ l4 m0 S0 \7 e9 L: Z, \) w连同飘箔的水银的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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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父亲众多镜子中的一小面。
* n" ^! z' D* s2 Q: W3 E6 ^' r他一眼不眨地照过我，
用一个麦茬的亲吻，
8 Z. h! ], m3 e祈祷我在雪水和春雨的泪珠中，
, }/ t5 S$ s% i; A' |) G长成一颗布谷鸟的新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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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i2 v5 P" W我努力保持着艰难的完整，
  y: ]" O6 H7 ^& ]# I( _7 B不惊动一丝回忆的月光，
1 w+ \; h1 C. U2 l8 i4 ~% F  s以及憧憬的阳光。
好让父亲再度归来时，
从我镜子的血脉中，
6 u4 s" g. f7 B$ m* l一眼认出他年轻时的那张脸，
同母亲手挽手走向红双喜字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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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0.29偃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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