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风来的日子

伊洛杨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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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风来的日子

小时候，特别想飞，于是，就特别期盼风的到来。

我是个行动派，脑子里一旦有了想法，第一时间就要付诸行动。于是，家乡的草地、麦田、大堤南坡，能想到的地方，人们就经常能看到一个等风的孩子，一个迎风跑的孩子……

家的北面就到了村子的外围，是一圈一望无际的麦田，麦田的南边，有一个高高的凸台，不知道何年何月形成，应该是个什么遗址，或者如老人们说的是个废弃的古磨坊。我们孩童写完作业经常攀爬上去捉迷藏，玩耍不是最终目的，是我觉得风起的时候，从凸台往麦田跳，太有飞的感觉了。

想想，那个时候真是人轻胆够壮，将近两米高的凸台，偷偷拿个妈妈的红纱巾，高高举过头顶，一、二、三助跑，找准风向，风转到背后的时候，就是最佳起跳时间，明显感觉那风推着你的后背，就果断地跳。麦田里松软的土，像稍有硬度的海绵，冬日的麦苗像厚厚的绒毯，帮我缓冲了蹦下来的力量。落地以后，举着纱巾，一口气往前跑，一直跑到麦田的尽头，风呼呼地贴着双耳刮过，头发被吹的老高，绿绿的麦田里，一个举着红纱巾的疯孩子，寻找着飞的感觉，一次次跳，一次次跑……

春来的时候，家乡的大堤下面是千余亩的桃花林，站在十几米高的堤顶，放眼望去，目光所及处皆是粉红的云霞，铺满大地，再远处，就是清清亮亮的伊洛河水，环抱着桃林和小村庄。大堤的北坡，长满了荆条，绿油油的，不适合奔跑。大堤的南坡，长满了青蒿，直挺挺的，都超过了我的头，走在大堤上，一股股清新的气味扑面而来，直沁心扉。大堤南坡有条两米宽的生产路，一直绵延到伊洛河岸边的沙滩，河边是一排排白杨和垂柳，河里有时还可以见到打渔的小船，那种船又窄又短，仅能坐下一个人，老乡们亲切地称之为麦麦船，运气好的时候，还能看到船舷上停着几只鸬鹚，又瘦嘴巴又长，时不时扎个猛子，孩子们就在沙滩上发出阵阵惊叹，有时候，我们可以在岸边看船、捉蝴蝶，用脚踹窝窝，玩一个下午。

当然，我到河滩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飞，我经过无数次实践才发现，春天的风越过大堤，南坡那条下堤的豁口处风力最大。于是，春天的下午，风起的时候，总是有个双手举着红纱巾的小姑娘，从十几米高的大堤南坡飞奔而下，风吹起我的裤脚，推着我的双腿，下坡的长路上，越跑速度越快，风吹的我眼睛只想流泪，快的我都看不清路边的野枸杞的红果果，惊的路边草丛里的野物嘻嘻索索探出头，一路冲到河滩边，速度才慢慢减下来，每次，我都觉得再快那么一点点，也行我就真的能飞起来。

尽管我每次都没有飞起来，但是，生活总是充满着希望和憧憬，我躺在干净松软的沙滩上，望着天上的流云，心里一阵满足。在幼小的心里，我总在想，如果风再大点，如果腿再长点，如果再瘦点，说不定我真的能。想着想着，想飞的我就长大了。现在我，还是个爱等风来的人，我还在期待着会飞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