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芙汀（散文诗组章[连载ing]） ｜（河南）李红军

豫偃李红军

9 S) W* x! {& i# t6 |( T/ Q3 D◎费芙汀（散文诗之一） ｜（河南）李红军

         一个名为费芙汀的地方，这么多年，将我和她之间的距离一再缩短，我始终有种被稀释的感觉。直到我于孔夫子所述的知天命之年，被命运的一揽子计划抛掷到她的襟怀。
         时间如雪，地点如谜。正如治水者为水所伤，三过家门而不入的大禹，在费芙汀抹泪；布局者为局所困，譬如布下空城计的诸葛亮，困于空城而不得躬耕于费芙汀；虚构桃花源者同样为桃花所蒙蔽，而永不得浪里翻身为五斗米折腰，费芙汀在陶渊明笔端遂成为艾略特的荒原；编织红楼者、聊斋者，同理为红楼、聊斋所羁绊，永不得为驰骋于费芙汀的千里马出头之日而把酒临风，登临别名黄金台及招贤台的幽州台……
         身为解谜者的我，同样为谜所惑，待在费芙汀的福气中而不知福为何物。如同处于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却不知情为何物，有山盟海誓为证，是宁愿不知情为何物，好熨贴月亮残缺的伤口，铸就铜镜里圆满的红豆。
         费芙汀。一个骨子里充满异域色彩的地方，距离故乡十万八千里。我只能通过我随身携带的拉杆箱中，换洗的衣物和热衷的书籍；洗漱完毕对着镜子除去杂草的飞利浦剃须刀和猫爪一般的指甲剪；每顿饭后八粒的六味地黄丸和每当生命之门即将砰然关闭时放在舌根下的三、四粒速效救心丸；还有紧贴着我肋骨的幻影与攀扶着脊柱的海浪，辨认我抵达费芙汀的处境和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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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芙汀（散文诗之二） ｜（河南）李红军

& y' ^; K2 i# F) [! ~8 G, l9 W( T       费芙汀自我诞生之日，就扎根在此。甚至她在被命名之前就已存在，她正是依靠她的存在笼络人心向前、向善。不管你愿不愿意，她都存在于你的年轮中，翘首期盼着你的抵达之日。
       如果非要我拿出一、两个隐喻或者象征，作为游历费芙汀之地的见面礼，那么，在我心中，费芙汀是脐带幻化的彩虹，瀚海孕育的磁石。她有妩媚的向心力和执着的吸引力。若是半途有人问起我的去处，费芙汀就会从我的肺腑脱口而出。那人听到如此陌生、怪异的名字，一边把头摇成拨浪鼓，一边行拱手礼祝我好运。
       我抵达费芙汀车站，并非如郑愁予所说是个美丽的错误，他不是刘长卿夜宿芙蓉山渴盼的归人，而是张钫“谁非过客，花是主人”联句中的过客。康乃馨的红袍，铁定是费芙汀宣传画册上的主色调。
5 g( L" q  J! `+ ?- @2 r! j       飞机和仙鹤掠过费芙汀的万里晴空。我是一个站在费芙汀的大地，仰望万有引力的赤子。我首先拜访费芙汀的鸡舍，也并非效仿陈忠实发表或者出版不了《白鹿原》就去养鸡。抱歉！我还没有得道，鸡犬之声虽相闻于许由洗耳的清溪，但它们或许终生都无法升天，做一番御风而行的逍遥游。
       那就紧接地气吧。请容许我把鸡当作祖逖闻声起舞弄清影的闹钟、颜真卿黑发当知勤学早的灯芯草一样，当作十分钟生活圈的物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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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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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芙汀（散文诗之三） ｜（河南）李红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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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费芙汀是一个拥有各种各样的墙的地方。她的墙形建筑已经无比成熟，你可以随手在任何一面墙上签名，书写临时激活的灵感，给某个意中人留言……抑或涂鸦，而不会遭到责备和处罚。墙下晒太阳，墙上睡大觉。准许红杏出墙，只要出墙者拿出足够多的金币，用于另一面墙的市政建设即可。
        费芙汀不属于卡尔维诺《看不见的城市》之一种。如果借助无人机，你会发现费芙汀的所有墙，正好组成了包括博尔赫斯用文字建造的以及自古至今人们用砖块和石块建造的迷宫。
& H2 v$ e# o# E; D3 D) J6 X# C! K        哭墙，红墙，电子墙，A  I智能墙，忘川记忆复活墙，等等，不一而足，我游走于费芙汀的墙形世界。人们酷爱隔着一堵手机屏幕一般的墙对话，不是说搭上一生也无法见上一面，而是最走心的交流，有时候往往需要墙来充当不可撼动的遮羞布。
* m/ O0 D; J. v* t        最著名墙的墙，当属避祸墙和幸运墙。躲在避祸墙下，任何天灾人祸都与你无关。站在幸运墙下，掉下来的馅饼、刮刮乐、VIP免费券，会砸落到你伸展开的手掌心。然而，费芙汀的新闻报道，多被人们在避祸墙和幸运墙之间来回奔波过程中，遭受车祸、抢劫和赌气、纠纷的消息占据。
        再好的墙说多了，也都是泪。在费芙汀，我更喜欢那些无名墙，看墙上的名人格言和漂流书，捉墙上的蜗牛和七星瓢虫。我是它们的常客。
$ @* m! V0 j+ I, P9 K        费芙汀除了墙，也有屋顶。她的屋顶是用千锤百炼的良心构筑的，只有陨石的撞击无法抗拒，其余皆不在话下。我祈祷世界的每一处屋顶，都能像陈毅的青松，用鼎力的高洁，确保每一面被命运女神联袂的墙，彼此相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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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芙汀（散文诗之四） ｜（河南）李红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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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费芙汀之前，我没有超过凑足一把手数量的挚友，没有超过六位数的存款。琴棋书画，我没有一样能够拿得起；柴米油盐，我则统统可以放得下。我没有百公里以上的自驾游计划，也没有移居省会、首都甚至海外的人生蓝图。
       我自闭如轘轅关的槐树，自私如伊洛川的浮云。我是进城的麻雀市民，枯守着万家灯火中的玻窗。
- u4 D% ^' |+ c+ Y! l       费芙汀正在试图改变一根筋的我。说得不客气一点，费芙汀的昼与夜，就像电梯正在关闭的两扇门，紧紧地夹住我累赘的牛角，我双手怎么也掰不开。这个紧要关头，不知道谁按下电梯暂停键，方才避免一场意外。
" F0 N1 C& w; I       费芙汀存在并摆在我面前的现实，逼迫着我必须改变自我。她解开束缚我的绳索，勒痕中凹显君子的江湖。她放低我的姿态，认清地平线和水平面；平和我的心态，沉默是金子的回音壁。叮嘱我不要总是拱进人生虚无的象牙塔，钻入个人恩怨的厢房。旷野的星空不见得比阳台的星空硕大，敞开的天井也未必合得拢出窍的桂魄。
" B7 q. R  s  a2 p5 Q       费芙汀不是柏拉图的理想国，也不是托马斯·莫尔的乌托邦。她是我的原乡，祖辈们世代耕读传家的地方。费芙汀压缩着我的欲望码头，伸张着我的正义海岸线。我在费芙汀的一天，相当于之前所处地方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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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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