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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 哨所 我 文/无欲则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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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下着沥沥细雨的冬夜里，副班长带我去上哨。 我们穿过营区，顺着枯草丛中的那条小路很快便来到了我们的哨所。在大大小小的坟堆中，哨所就立在中央。 黑漆漆的雨夜一切都很静谧，只能听到细雨落在枯草上的沙沙声，落光了树叶的灌木静静地站立着，像是在为已去者默哀，几米外的一座新坟光秃秃的，形如长者脱发的脑袋。猫头鹰受到了惊吓，一连串的惊叫声把墓地煊染地更加阴森可怕。 住惯了自己在家时温馨的小屋，看惯了街市上如泻的灯火，城市不眠的夜晚如同白昼一般。这样的夜晚，站立在一片乱坟之中，身体犹坠冰窟，似乎没有了一点温度。 “那座坟里埋的是一位多情的姑娘”。站岗的同时，副班长顺便和我唠嗑儿。 “姑娘只有十九岁，是位小学老师，在一次军民共建中，爱上了我们连队一位八八年的老兵，正当他们爱的如火如荼时，事情被连队发现，老兵因违反不准与驻地女青年谈恋爱的纪律规定而被要求提前复员了。姑娘感觉是自己害了那位老兵，加上相思的煎熬，姑娘便…” 副班长说时很激动，显然是在替姑娘惋惜。 “以前的老兵站岗时，有人见过那位女子的魂灵，穿着一身洁白的衣裳，跪在自己的坟前，哀怨地哭泣。” “班长，咱们说点别的吧。”我不敢再听下去了。 副班长抬起手看看表，然后就回去叫哨去了，哨所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细雨依旧在不紧不慢地下着，一阵风吹过，树枝上的雨滴落在地面上的枯叶上，一阵骤响，整个墓地似乎总能听到有人走过的脚步声。看不清为何物的东西在墓地上散布着，黑乎乎的一团，似乎都在向哨所这个方向移动。 我感到从来没有过的无助和孤单，一把钢枪被紧紧地抱在胸前，此刻只有这把钢枪在这漆黑的雨夜给我胆量。 愈是害怕，愈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似乎一支送葬的队伍又立即在眼前闪现。 穿着孝衣的人组成了一片白色的海洋，纸钱被抛撒在满天飞舞，纸旗纸马被送葬人高高地擎着，跟着那口紫红的棺木在缓缓行进。唢呐手鼓动着两腮吹奏着送葬曲，撕心裂肺的唢呐声在冬日空旷的平原上空凄凉地绕来绕去。 时间似乎是凝固了，每过一分钟都是那样的漫长。两只眼睛死死地盯住那座坟头，生怕自己稍不注意，死鬼就会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 突然，一声躁动从那女子的坟墓旁传来。身体里似乎经过了一股电流，一阵抽搐，头顶上直冒凉气。 我把子弹推上膛，极大地睁大双眼，等待那死鬼的出现。 声音消失了，一切又恢复如初。 我怀疑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于是便强迫自己把注意力引向别处。 刚一转身，躁动声又出现了，此时神经又出现了高度紧张，已经来不及多想，对着那片草丛就用力扣动了板机。 保险没有打开，枪没有打响。 待定神看时，一只野兔从草丛中钻出，在小路上慢悠悠地觅食。 我长长地吐了口气，身体绵绵地倒在了哨楼上。 换岗的哨兵终于来了，是两位老兵。把这事说给他们听，他们只是笑。 “新兵蛋子，哨兵的任务主要是防活的，死的你怕个㞗”。 那个冬日的雨夜，伴着战友们的鼾声，一夜无眠。 5 I/ p* V. A! w. Z( L$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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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6-19 1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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