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醉眠芳草
朋友,我跟你说吧,眠可是个好东西。人离不了,动物离不了,连草木也都需要。 孔子说:“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将“食”与“性”定义为动物最基本的需要。孟子的朋友告子说:“食、色,性也。”表达了同样的意思。他们的观点无疑是对的。不“食”,个体何以生存?无“性”,——我还是改称“色”吧,种类何以繁衍?但我觉得,“眠”也属于动物最基本的需要。无“眠”,动物同样无法生存。你听说过熬鹰吧?驯鹰者不让鹰睡觉,摧残它的意志,萎靡它的精神,要不几天,桀骜不驯的鹰就会低下高昂的头,臣服于人类。研究表明,没有睡眠,一个人顶多能活十天。我还听说一些特殊行业的工作人员,上岗前单位要安排他们“强制睡眠”。他们可不能像有的人,打了一夜麻酱,第二天去上班。 食、色、眠,此三者虽同为动物最基本的需要,但各有不同。食是动物从自然界中获取能量,是人与自然的关系。色是动物之间的行为。而眠则是个体行为,不依赖外界。虽然不依赖外界,但眠也不是你想要就有的。研究表明,婴儿睡眠最多,中年之后人的睡眠开始减少。有道是,人的前三十年睡不醒,后三十年睡不着。 我现在对这句话就深有体会。少年的时候,我的睡意像是大海。掉进去就有没顶之灾。青年时,我的睡意就像恶狼,一旦被它包围,生还哪有希望?如今,睡意就像一只怕人的小鸟。好不容易等来了,可一翻身,就会把它惊跑。嗐,没办法。既然这是生命的规律,那也只有安之若素。况且,所有的人到了一定的时候都是要长眠的。到那时一次眠个够吧。 大多数时候,我并不是睡不着,而是睡得太短,四点多就醒,久久不能重新入睡。夜就这么长,天亮了还要起来干活。睡不够就感觉没精神,工作效率低下,脑子里好像塞满了稻草。 我猜想,人睡眠的时候,灵魂是要离开躯体出去玩的。如果它玩得开心,回来后就能活力充沛地驾驶你的肉体,行稳致远。如果它玩不好,工作时就容易出错,甚至消极怠工。传说五代时期一个叫陈抟的道士,小睡几个月,大睡能几年。让人佩服的是,他的睡眠可以自由控制,睡多少自己决定。陈抟是个好人。他希望天下太平,可他所处的五代却战乱频仍,民不聊生,朝代的更迭就像走马灯。所以他就“隐于睡”,眼不见心不烦。我就想,如果人的睡眠就像灯一样,想开就开,想关就关,该多好啊。 在人的这三个基本需要中,食是物质方面,色与眠偏于精神方面。关注人的精神方面文学是从来不缺席的。所以,不管是爱情还是色情,文学的抒写都是汗牛充栋。像对待爱情一样,眠也是诗歌常见的话题。 提到眠,我脑海里总会跳出来“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等诗句。孟浩然睡得很好,一觉睡到大天亮。人在睡眠的时候,往往要关闭视觉的信息通道,保留着听觉通道。虽然他听到风声、雨声、鸟鸣声,但这只是伴眠曲,并不影响他的睡眠。而张继就不一样了。“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他能看到岸边的枫树,也能看到江上的渔火,分明是睁着眼。寒山寺钟声传来时,他知道是半夜了,说明他很清醒。张继夜里没有睡好。“钓罢归为不系船,江村月落正堪眠。”作者打算睡觉,没说睡眠如何,但我估计他想睡就能睡着,不存在睡眠问题。 眠本身没什么好写的。诗人往往会写眠的环境,在什么地方眠,有什么相伴,以此显示眠者的身份与爱好。“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这是在船上眠,还听着雨声。注意,这是装饰华美的游船,可不是张继的“客船”。这样的生活当然很惬意。“却共孤云去,高眠最上峰。”“山僧野性好林泉,每向岩阿倚石眠。”在山顶上,在云雾中,听着泉声,在石头上眠这是山野之人的爱好。“吹下一针新碧,掉在你窗前。轻柔如同叹息,不惊你安眠。”这是徐志摩想像山中友人眠的环境:在松下的屋里安眠。他还特意为她打开了静噪开关。其实,在鸟声、风声、松声这些天籁的相伴中,眠不是更好吗?我幻想着我有一位山中高士朋友,空闲时我和他谈玄论道,谈空说有。在大雪封山的日子,我希望他能在雪屋里,在龙吟细细的松声中安眠,达到“雪满山中高士卧”的境界。
欣赏。 拜读。 悦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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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赏,历史上,文王一梦的姜子牙,李世民一梦的薛丁山,应梦贤臣就是这样来的 失眠是老年病,城市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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