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账【乡土小说】
要账【乡土小说】文|王安朝朱老板在年初的时候，给城关镇李窑村签了一个污水管道处理的工程活，这活是乡村振兴战略中的一个小插曲，要打造人文宜居乡村，污水管道的铺设必不可少。合同签完后，朱老板带着人马进驻李窑村干活，整个村庄最热闹的场面都集中到污水管道处理这上面了，有的手执电焊罩在电焊，有的拿着铁锨在挖窝，还有的拿着测绘仪器在测绘。总之，干活人多管齐下，都在马不停蹄地干着活儿，因为是初冬，天气较冷，他们呼出的气体马上就变成了一团白雾。都是出力手，在干活中，碰伤的事儿偶有发生，有三四个民工的手上都贴着创可贴，手上沾着一层沙粒。经过两三个月的奋战，工程总算竣工了。这时候事儿就出来了。有个外号叫傻根的年轻人说，力也出了汗也流了，血汗钱得早点给我们付付，这一家上有老下有小，每天睁开俩呲麻糊眼都要花钱，钱卡住不发可不中。傻根开始问张老板要工资，傻根一要，其他的干活人一呼百应，都开始问朱老板要钱。朱老板总不能拿着自己家里的钱给民工们发工资，朱老板就带着傻根来找有关部门了，部门领导觉得不给朱老板支付俩钱，说不过去，但支付老多，财政上又没钱，于是就采取了一个折中的办法，领导说，现在咱们县财政上钱也可紧张，是这吧，先给你弄15万块，解决解决燃眉之急，这钱早晚都跑不掉，你这是给公家干得活，心装到肚里，甭怕不给你。你也理解一下咱们政府的难处。
朱老板想，反正这是给政府干的活，钱不会少，要出来的钱先拼对着给打工人发发。过两天重来要，一回要俩，一回要俩，慢慢就要完了。朱老板就带着傻根回去了，晚上朱老板把干活的人叫到家里，每人都先发了俩钱，但都没有付完，有人脸上黑丧的跟锅底一样黑。傻根在一旁帮腔说，政府急的跟二楞一样，确实没钱，过一段时间，咱等政府缓过来劲儿再去要。傻根老实，傻根一说，大家都信他，就说，中，只要年前给咱们钱就行。随后，打工人都攥着劲要这个钱，但朱老板心里明白，财政上没钱，下一步要钱会更难。上头要是有钱早都给了，不会拖欠，拖欠了，说明没钱。果然，过了些时，朱老板又带着傻根去要钱的时候，就不灵了。领导说，现在财政上没钱，你再等等吧，反正是欠着你的钱，早晚都得给你，跑不掉！朱老板成年在社会上闯荡，阅历丰富，要不来钱他就想办法了，他给上头领导买了两条玉溪烟送了过去，他知道领导爱抽玉溪烟，但送过去的时候，领导没接，领导说，现在全国上下都是搞清风廉政建设的，你的事儿根本不用送烟，政府应该向你致歉。只是现在财政上没钱，还需要你回家再等等。朱老板知道，送礼，如果人家接住，说明事儿有希望，如果没有接住，说明没戏。
但人家打工人不考虑这些，只考虑把钱拿到手，时间一长，打工人都着急了，打工人说，要不咱扯横幅拉标语给政府施施压，咱们没错，他们也不敢动用警察来抓咱。朱老板怕事儿惹大，钱更难要，忍着对打工人说，大家要相信政府，我比恁心里还急，但要沉住气，政府会考虑咱们的。时间转眼到了十冬腊月，没事的打工人开始三天两头来找朱老板要钱了，有的说，钱这东西你要出来要不出来我们会知道，我们只给你照头，更有甚者，一个打工人急着花钱给老父亲看病，竟把朱老板家里的蜀黍挖走粜了粜。有一个民工会耍抖音，专门拍了一个挖蜀黍的视频发了出去，抖音上写着，不给民工血汗钱，老板家里蜀黍被挖走，这个视频传播的很快，很快当地政府就知道了这事儿。抖音发的第二天，政府就把所欠朱老板的工钱一分不少送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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