饺子香如故
饺子爱如故 黄河渔夫 大清早，小妹子发来微信,”大哥，为你送水饺，我擀的好运皮，调的健康馅，捏的幸福皱，用亲情咕嘟着煮好……”，我心里暖烘烘的，鼻子一酸，眼前又浮现出我冬至的往事。 1982年秋，我在马屯（小浪底）初中上学，我是王良乡入校的插班生。学校没条件设立学生食堂，我近水楼台先得月，就在父亲上班的供销社职工伙房吃饭。 冬至当天，父亲下乡到官庄门市部盘点，炊事员老杨因突发阑尾炎，职工伙房做饭也按下暂停键，盼吃冬至饺的亢奋，一下子降至冰点。 在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龄，经不住美食冬至饺的诱惑，顾不得严苛的校规校纪，借来父亲同事老陈叔的自行车，只身骑着令人羡慕的“飞鸽”，一路颠簸，一路飙车，一口气”飞”回李家庄。 我幽灵般蹦到母亲跟前，她身体一激灵，“老天爷！不到星期天，你咋偷跑回来了？”，“伙房没人做午饭，馋劲上来了，想吃妈包的荤饺子！”，我用衣袖擦着汗珠，满腹牢骚地说。母亲搅动锅里稀拉拉的饺子，苦丧着脸说：“真不懂事，真该打！私自逃课，有你好果子吃！今个是萝卜素饺子，仅剩的半碗饺子，得给隔壁生病的胡奶奶吃。”。 我捧着碗里小船似的白胖饺子，腿象灌铅似地挪步胡奶奶家，黑着小脸，也不吭声，把碗“咚”的朝桌上一礅，斜着眼嘟囔着一溜烟跑开。 回家后，我象个发作的神经病人，气急败坏地狠摔小木凳，接着躲进窑里的隔帘后嘤嘤啜泣。母亲撇着嘴，支铁鏊烙起红薯渣煎饼，我磨蹭了多时才肯吃。我余气未消，提出严正抗议，“妈，明年冬至，吃不到荤饺子，我坚决退学！”，母亲右手握拳怒怼说：“中，中，一定做到！”，我偷窥到母亲在背身抹眼睛，我的眼睛象传染似地湿润了。 第二天，我因无辜旷课了一下午，李校长上门找来父亲质问，班主任贾老师责罚我写千字文检讨书，张贴在教导处的大黑板上，外罚跑800米大操场10圈，火辣辣的目光，刺得我的心在滴血，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第二年冬至，供销社伙房特做了大肉饺子，破天荒的一人可打双份“福利饺”，弥补职工们去年没吃到饺子的遗憾，打饭者筷子敲击碗沿逗乐，我也敞开了肚子吃，唇上挂着亮晶晶的油花。令我始料不及的是，好事又青睐了我，胡奶奶托大队的拖拉机手，专门给我捎来了鸡肉大葱饺子，她狠心杀了自家的大公鸡，我眼噙热泪朝老家的方向凝望，任凛冽的寒风带回我的感激之情。 四十年过去了，我由懵懂少年到双鬓染霜，早已成为人夫人父，渐渐读懂了父母亲，读懂了胡奶奶，读懂了责罚我的老师，读懂了好心人，读懂了因果报应，为过去的幼稚而愧疚。 今天，生活条件好了，想吃就吃，想乐就就乐。可父母亲和胡奶奶、班主任已成故人，冬至时，我无论身在何处，总特意多摆盘自做的三鲜饺子，来酬谢他们教诲我向上向善的恩情，我仿佛看到他们慈爱的笑容，红润的嘴唇象饺子一样馨香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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