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〇年代
◎八〇年代｜（河南）李红军进县城就是握着向日葵的钥匙，
用乡村小道上的猪叫和猪跑，
开启陇海铁路上的火车叫和火车跑。
我撑着家里仅有的一把雨伞，
横跨平交道口的铁路时，
被猪鬃释放的静电刺入任、督二脉。
县城只有一条东西走向的街道。
希腊古哲赫拉克利特说：
“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
街道犹如牛郎织女的星河，
我三十年踏进去一次，
一次河东，另一次河西。
水银灯的心是铁打的。
让我跟纸糊的灯笼说再见。
路灯为夜猫子下足松油的饵料，
且比月亮和星星可靠。
雨打在水银灯的伞骨的光芒中，
远胜过瓜棚下偷窥的山水图。
路灯下的小姑娘，
趁着电台广播卖完雪夜的火柴，
把辫子搭在孤独的悬铃木的站台。
黑白电视中山口百惠的笑容，
被三棱镜里的太阳雨，
转化为锯木屑的荷尔蒙。
电线杆上的忏悔录，
用蚕食的文字照亮煤矿的甬道。
照相馆和电影院飘着烫发的热浪。
父亲的工资只允许我的口水——
灌进笔尖光秃而新买的英雄钢笔，
而非一道阳光中的道口烧鸡。
2022.10.24偃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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