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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枝康乃馨
7 w. u) C4 N9 \- K3 ~' A5 K文/微澜 刚走进病房,我就急于躺下。心脏快速不规律地博动着,微闭双眼,情绪低落,声音微弱,医生说是心衰……不过,思维还算清楚。 儿子表情凝重,急切地楼上楼下办理住院手续,年逾七旬的老伴焦急地守在身边。来来往往的医生和护士,一会儿量血压,一会号脉搏,一会儿抽血化验……各项检查一项挨着一项进行。 病房里有三个床位,洁白的床品,高高的输液架,床头的氧气小瓶子,不停地在冒泡……住进了医院,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吧,一切听医生的。 心安了,精神也相应好了一些。 隔一个病床上,躺着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太太。她的头发白得透彻,白得干净,一身短衣短裤。在一旁护理的是一位寸头白发男士。男士的一句“妈——”,叫出了他们的关系,仔细一瞧,母子俩的面貌还真有点像,方方的脸庞,白净的皮肤,大大的眼睛。 老太太低声呻吟着,儿子耐心地抚摩着母亲的肚子,慢慢转圈揉搓。过了一会儿,不知是母亲舒服了,还是母亲怕儿子累着,老太太停止了呻吟,摆摆手,示意儿子歇歇。 我问老太太高寿,她说88岁了,这是她的大儿子,今年68岁了。我问她一共几个孩子,她立马提高了音量,说有五男二女(老四老五儿子是双胞胎)。在家时,七个儿女一轮一月照顾她,住院了,孩子们一轮一天陪护她。 大闺女送饭来了,掀开饭盒,盛了一小碗糊涂面条,放在小柜子上,扶老太太坐起。老太太说,自己吃。闺女把托盘架在床边放好碗筷,小心翼翼的,低声细语的,看母亲吃饭。女婿站在窗边,给母亲的口服药按顿分好。闺女胖胖的,很像妈。女婿高高廋廋的,一看就是细心人。他学过医,在家里给老太太担当着保健医生。给老太太量血压,测血糖。血压计是手捏充气,用听诊器判断的那种老式血压计。 晚上,三儿子和媳妇来了。三儿子,中等个子,敦实健壮,不拘言笑。媳妇儿,浑实的身材,手脚麻利,性格爽朗,进门就和老太太说笑话,把老太太逗得咧嘴笑。一声一句妈叫着,削苹果剥桔子,推着走廊转,扶着上厕所。老太太夸她,她说:“我妈对我可好了,就是不给我钱儿。”她的话,把我也逗笑了。 二闺女来了,头顶头和母亲说知心话,给母亲洗头擦身子。老四来了,老五来了,儿媳来了……该换衣服了,谁看到,谁拿家洗好。老太太,跟前不缺人,不缺爱,不寂寞。 他们说,我妈年轻时养我们可辛苦了。父亲在机关上班,工作忙,薪水低。母亲在棉纺厂下岗后,从郊区拉菜到市区卖;在百货楼后边小街上卖凉皮,一干就是好多年;在关林市场做建材生意,晚上回家还得缝衣、做鞋、洗涮……幸好有奶奶帮忙,最后母亲伺候奶奶到百岁。 我望了望床头柜上的一枝红色康乃馨,又看了看慈祥的老太太,子女们的温馨、感恩、孝敬与爱戴,一样都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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