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啊,请你醒一醒! 记住吧,请永远的记住吧!一九八九年二月二十四日零点十分,苍天一颗流星划过天空,悄悄的离去了。人间一位平凡的老奶奶也永远的睡着了。奶奶啊,请你醒一醒,你怎么就这样匆匆的离开我们呢? 奶奶啊你看,你的身旁有你的儿子儿媳,有女儿女婿,有你一个个抱大的十一个孙子和十一个孙女。 奶奶刘氏,生于一九零一年三月二十四日,终年八十八岁。三岁多时丧父,跟随三叔一起生活。七岁起学纺花织布,十七岁完婚,生育有六男二女。 奶奶啊,听父辈们说,你曾手摇轧花车,挤出棉花籽,用弹花弓弦把棉花弹松,再用手搓成棉花芯,纺花车头点一根火绳照明,腰中用布带把孩子连为一体,每晚上都要纺一个线穗。后来又织成了布,缝成了衣。 三七年至四五年,日本侵略中国,你同爷爷抱着小叔,四处躲避,吃了多少苦啊!那时候一年收四石{dan,十斗为一石。30斤为一钧,4钧为一石}麦子,一家十几口人,玉米丝和小豆叶在一块煮稀饭吃。有时候,锅滚着没什么下锅,全家人还焦急的等着大伯和父亲卖石磨回来,用换回的黍子面下锅呢!有时麦子灌浆未满,就收割一些,脱去麦糠,把麦子捣碎下锅,滚麦汤喝。民国31年,榆树皮面荊籽面也接续不上。 好不容易盼到了全国解放,分了田地,可没有过上几年好日子,1958年,大跃进和合食堂开始了,每人每天七大两口粮。60年实在是生活不下去了,用家里唯一的油漆八前桌,换了八斤玉米面。奶奶啊,那八斤玉米面又能凑乎几天呢! 1961年,家里实在是揭不开锅了,你和大娘一起到河北带裕讨饭,或者给人家纺花,只要给碗稀饭喝就行,去了一个多月,带回来20多斤玉米细糠面,家中的爷爷和小叔还等着这些救命粮下锅呢! 奶奶啊,你吃了多少苦,受到了多少屈辱,只有王屋山知道!你和大娘为报三餐一宿之恩,把仙姐姐婆家订到了带裕山腰。 奶奶你记得吗,六叔当年从陕西煤矿回来探家,你给他准备了两个坏红薯烙馍。六叔说:“妈,这怎么能吃哪!”你说:“这吃着香着哪!一天我们能吃一个这样的馍,也不会到河北要饭了。”六叔哭了,你也哭了! 由于极度的饥饿,爷爷把吃完饭的锅碗,洗一遍,用这洗锅水,再加点野菜煮着吃。奶奶啊醒一醒,请你告诉我,那洗锅水里又有几颗米星哪? 由于极度的饥饿贫困,爷爷性情暴躁,时常顿足捶胸,把院里子里的几棵树也砍了,能够作檩条的几根圆木也劈成了材火,每斤二分钱卖掉,再买点粮食。 奶奶啊!我怎么能忘记,1962年父亲在陕西逃荒时,身染大病,命在旦夕,你和爷爷接到父亲托人写的书信,抱头痛哭,当时我10岁,也在哭,那真是父不能救子,子也不能救父啊!好在苍天有眼,父亲在小爷的帮助下,幸免于难。从此后,27年来你的两手再也没有停下来,25个孙子孙女,还有几个重孙子,哪一个不是你抱大的!你德高望重,劳苦功高,倾南海之水,书不尽你的功德,伐泰山之竹,写不尽你的养育之恩。 奶奶啊,一路走好!你高大的形像,似一座丰碑,将永远的屹立在我们的心中! 1989年2月26日【农历】凌晨,长孙 李平子含泪而书 2020年2月28—29日整理{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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