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相亲仪式结束的次日早晨,作了一夜美梦的梅影儿,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她揉揉惺忪的双眼后,看看母亲没有在屋,就急不可耐的从枕边拿起,头天晚上她的白马王子,柳生儿送给她的打着双心结的手绢包。红着脸的她,轻轻地打开双心结,一封折叠精美,并绘有并蒂莲的信笺,跃然于手绢之上。“好有心的家伙!居然还会这手。”一向没有收过异性礼物的梅影儿,断定这是一封情书,是柳生儿给自己的。 为了不让别人发现自己的秘密,从来没有心机的梅影儿,这次多了个心眼儿。她依旧如故把绘有并蒂莲的信笺包好,又快速穿好衣服,脸没洗,牙没刷,以最快的速度将她的隐私(柳生儿的情书),转移到安全地带——她在后院的闺房。她进门就把门关上,随手搭上门搭后,这才从军便装口袋里掏出,那包着她期盼已久的,有着柳生儿体味的双心结手绢包。尽管这是她第二次解这双心结,但出于少女的那份羞涩,她的脸依旧如第一次一样红,心跳的速度也在加快。她猜测着心上的人儿,会在这张信笺上说些什么?是表白?是倾诉?还是……她不敢再猜测了,再照这样猜下去会胡想的。其实,我们主人的猜测是多余的,柳生儿给她的绝对是对她表白的一封情书。若不是的话,何必托媒人上门提亲呢,更不会有那见面的仪式。这就应了那句“恋爱中的人,都是**者”,我们的梅影也不例外。 “管他说些什么,先打开看看再说。”她决定还是先打开看看。 刚把信笺打开,就看了个抬头,同学稠儿来叫她去北村儿看电影。她赶紧先把那信笺藏压在枕头下,这才打开屋门让稠儿进屋。“镇大时候你才给我开门,老实交代你独孤儿在家揍啥哩?让我搜搜。”稠儿边说便做出要去掀梅影儿枕头的动作。吓得梅影儿噗的一声,吹灭了豆大灯光的煤油灯。 “稠儿,你听谁说北村儿有电影?”梅影儿边锁自己的闺门,边问稠儿。 “都走了好些人了,春儿她们镇这儿吱吧都走到了。不是叫你,我也和她们斯跟着走啦。”稠儿带有埋怨的口气对梅影儿说。 “反正到十点以后才来电,她们去的早,也是在野外烤火一面热。”梅影儿笑着回答。 “梅影儿,听说你跟柳生儿的事订了。”稠儿笑着问梅影儿。 “谁说的?根本没有的事儿。”不怎么会说谎的梅影儿,今天却说的一本正经。 “没有不透风儿的墙,春儿都知道啦,你还给我保密。”稠儿还真找着了人证。 “稠儿,你看咱俩这关系美哩,捣C都不会捣你。”梅影儿狡辩。 “都说梅影儿实在,今儿个儿咋镇能说儿瞎话儿哩!”稠儿笑着扛了梅影儿膀子一下。 “老伙计,给你说儿的就是实话,稠儿你今儿里咋镇不相信人哩?”稠儿撇着嘴说。 “音戈尔我相信你,不差。今儿个儿吗,我揍是不相信你!除非你实话儿实说儿。否则的话,一直都不会相信你。”稠儿装作生气的样子说儿。 “反正你不相信俺梅影儿,那俺也揍木啥可说儿了。”梅影儿两手一摊,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梅影儿,既然你不说儿,那我就替你说儿了吧。”稠儿若有其事的说儿。 “身正不怕影子斜,谁怕谁!说儿吧,稠儿。”我们的梅影儿一脸的镇静。 “那好,我揍不绕弯子了。沿儿黑,你跟柳生儿搁你表姑家见的面儿。” “你亲眼见啦?” “我当然木见,可是有人看见!” “木影儿瞎话儿,那人是谁?” “俺爹。” “你爹?” “不错!就是俺爹。俺爹去寻你表哥有点儿事,见你和柳生儿搁你表姑家厦子屋坐着说话儿。你也知道,俺爹不是那木成色儿人。悄木声儿去,又悄木声儿回。” “还亏你爹不是木成色儿人,要是木成色儿人,还在村喇叭上广播啦?”“看看,承认了吧。降间儿我木叫你的时候儿,是不是躲在屋里看情书哩?” “你只审讯俺哩,木你跟你的兵哥哥的事儿,也给俺透漏的点儿。” “看看,看看,问你的事儿你木说儿,反过来到管起我的事儿啦。” “咋?只行你州官放火,难道就不行俺百姓点灯?”…… 这两个乡下姑娘,就那样你一句我一句地,行走在秋夜的乡道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