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人世间”故事‖一张老照片

赵灵杰 · 发表于 2022-5-8 1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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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的“人世间”故事‖一张老照片

作者赵灵杰

在二姐家，见到了一张老照片。一张普通的照片，却承载了一家人太多的回忆。我的思绪随着它，一下子飞回那些难忘的日子里。

照片上后排最左边的是我弟弟，他当时穿着西服，扎着领带，是照片中最帅的一个，因为那天是1997年阴历腊月二十六，是弟弟的大婚日子。

这张照片是父母亲和我们姐弟四人在一起拍的第一张照片。照片是用我家刚买的相机，由我的爱人给拍下的。当时给二姐保存，是父亲说，照片上有她的一双儿女，本来说要加洗几张，可他说那样浪费钱，谁想看可到二姐家看，当时就保存下这张照片。

照片上可以看到我家刚盖好的简陋的大门，大门还没有门框，那红红的对联“惟求爱永一生同伴侣，但愿长久千里共婵娟”只能贴在墙上。一家人虽在凸凹不平的土地上，但看得出，人人精神饱满，大家偎依在一起，这样的场景，最能显现出大家当时喜悦心情。

那年，父亲已经64岁，母亲63岁，大姐、二姐也都出嫁了。她们的嫁妆虽朴素简单，但都带着母亲给陪送的厚厚被褥，给织的多床粗布单子，抬着父亲请人做的柜子和桌椅到她们的新家去了。我是1997年元旦结的婚，到那天，弟弟也要结婚了。在父亲和母亲的心里，也许从那天开始，他们的四个孩子终于长大成人了。

在老家，女儿出嫁叫“出门儿”，儿子结婚叫“娶媳妇儿”。如果你家有女儿没有出嫁，有儿子没有娶媳妇儿，那父母亲就算还没有完成任务，无论谁说起来，就是你家的事儿还没有办完，父母是不能心安的。不管日子过得怎么样，只要孩子成家了，在父母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从此他们无论干什么都轻松多了。

这张照片，当时既表达这层深意，也是给父母多年为儿女操劳辛苦留下一个纪念。

照片上，在我前面，围着白手巾，笑的最灿烂的是我的大姐。我是长大以后才知道，大姐是父亲和母亲收养的孤儿，她9岁才辗转到我们家里。大姐有先天性心脏病，最初几家人并不知道，知道后都不愿意要她了。那时母亲也33岁了，经人介绍，大姐就来到了我们家里。也许是上天的安排，大姐到我家后，一年年的健康长大，虽然个子矮点，但她婚后生下我的两个外甥，都是1.8米高的个头，一个是**，转业后，在县水利局工作，一个是北京地质大学本硕连读研究生毕业后，留在天津工作。

如今89岁的母亲常说，你大姐小时候苦吃够了，老了才享福呢。前年大姐的心脏病犯了，两个外甥带她到省城大医院看后，发现大姐的心脏并没有什么大毛病，做了个手术，彻底治好了她的病。一家人都替大姐感到无比的高兴。

照片上后排最右是二姐，她当时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记得当时照像时，没有安排孩子上场的，但他们就是离不开外爷和外婆，这时候，谁也拦不住孩子们的。我爱人还提醒他俩人要站好，可他们就是非靠着外爷、外婆才能笑出来，这也才更显孩子的天真可爱来。

照片上母亲穿着的一件青绿色毛衣外套。在平时，她是不舍得穿的。这件衣服，春秋天可以单穿，冬天可以套在棉衣的外面。它一直伴随母亲了好多年，穿着它，母亲去走亲戚、赶集时，别人问到她毛衣时，母亲总笑着说，“是大儿媳妇给我织的毛衣”。爱人给我也织了好多件毛衣、毛裤和围巾，当时我脖子里围着的白色围巾也是她织的。她还给父亲和弟弟都织过毛衣，女儿出生后，她给孩子织了当时流行的唐僧帽儿和小毛鞋。现在看来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在那时不仅帮一家御寒保暖，也表达和维系了亲人之间的无限关爱。

照片上可以清楚的看到父亲和小外甥的脚上不少的泥巴。小家伙是爱热闹，听二姐说，他当时走路还专找有水、有泥的地方跳。他感觉溅起的泥巴和水太好玩儿。

看到父亲脚上的泥巴，我的心里是酸酸的感觉。父亲天天忙碌奔波，为一家人操劳一生，他好像从来都没有顾及过自己。

那年冬天，天特别的冷，前几天还下了雪，天一晴雪化了，当时还没有村村通，通往镇上全是土路，天晴是泥巴，又黏又滑，一不留神就摔倒了。晚上温度低，白天的泥雪晚上结冰了，走起来就更滑了。

因为要给弟弟办婚事，父亲这段时间几乎天天要到镇上去。后来听母亲说，有一天，路太滑，父亲背了好多东西往家里赶，路上不知道到摔了多少次，每次他都护好买回的东西，到家时，父亲身上的裤子都蹭破了。提起这事儿，一家人都特别心疼父亲，但当时我们也没有好办法帮他。坚强的父亲，任劳任怨，他从不管这些，第二天若有事儿，他还要继续到镇上去赶集。

眼看弟弟的婚期越来越近，要买的东西也越来越多。记得当时回村的山路又陡又滑，架子车上大坡需要牛来拉，但牛蹄子打滑，根本使不上劲。最后实在没办法，父亲想到镇上我的一个表姐家有一台手扶拖拉机，只有请人家帮忙，才把很多物品拖回家。父亲后来不止一次的提起，表姐夫开着拖拉机给拉东西，虽然是亲戚，也要永远记着人家的好处。

转眼几十年过去了，父亲也离开我们好多年了，我们的家境也发生了很大变化。老家的大门也早换上了结实美观的烤漆大铁门，村村通也早已修成多年，再也没有那泥泞的大坡路了。弟弟也购买了农用拖拉机，也不再用人力车和牛拉了。后来我家买了摩托车，又买了小汽车，弟弟也从山上老家搬到了镇上，盖起了两层独家小楼。

无法想象的便捷和富裕，一下子都来到了我们身边。前年大姐的心脏手术，虽然两个外甥都有钱，但大姐有农村合作医疗，又有政府大病补贴。看病住院，都没有任何负担和后顾之忧。

如今城乡公交也早已开通，通往县城的快速通道也投入使用。回家看母亲，开上自家小车风驰电掣，没有距离感的亲情，少了陌生，多了彼此的互通和照应。

心里不住地在想，中国的飞速发展和变化，带给我们这些普通人是无比幸福和快乐。看看那张珍贵的老照片，想想母亲这几年老爱说的话，一家人都和大姐一样，苦尽甘来，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了。

补充内容 (2022-5-8 20:30):
文中“一个是**，转业后，在县水利局工作，”打掉了“军人”两个字，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