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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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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区游民(lv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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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8-3 16:1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来自:河南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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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您安好,便是晴天
作者   贾红松
天将亮时忽然一阵心慌,刚一起床,小妹便打来电话说老母亲被车撞了,尽管小妹告诉我母亲伤的不重,不让我起急,但母子连心,毕竟老母亲已经八十多岁了,老人家风雨飘摇的身子骨如何能经受住这样的意外伤害,我又如何不忧心如焚呢!
赶紧回家,一路的惦念和自责。
母亲半卧在床上,正眼睑微闭着养神,脸上有几处擦伤,嘴唇淤肿,隐隐往外渗着一丝血水,怕惊扰了她老人家,我轻手轻脚给母亲掖了掖被脚,老母亲耳背,外界的声响基本上已经听不到了,她戏称自己是老聋子,但似乎感觉到了儿子的气息,老母亲蓦地睁开了眼,看见是我,便要折身起来,我和妻子赶紧扶住了她老人家。
一问才知道,原来头天下午,母亲和几个老姐妹在街口聊了半天家常,傍晚回家时,被邻村的两个冒失小姑娘骑一辆电动车撞倒了,俩小姑娘还算懂事,赶紧把老母亲扶起来送回了家,闯祸的小姑娘哭着说自己父母离婚后跟着年迈的爷爷过生活,善良的老母亲一听立刻起了恻隐之心,打算让俩小姑娘走人,但闻讯赶来的邻居们觉得不妥,才给小妹打了电话,可即便是当着小妹和邻居们的面,老母亲仍然不愿去医院检查,母亲说自己只是擦破了点皮出了点血,没有伤筋动骨,不能让人家花冤枉钱。
我到家时,两个小姑娘和她们的家人刚走,我没有见到她们,但我敢断定,她们两家人从我老母亲身边离开时一定是满怀感激的,在这个人人纠结害怕于“扶与不扶”的时下,将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撞的鼻青脸肿却只花了区区百把块钱的药费,估计这两家人都会暗自庆幸和感到意外,庆幸撞倒的是一位一辈子执着善念和从来不愿麻烦别人的耄耋老人,意外的是我的老母亲居然宁愿自己忍痛和拖累子女也没有给他们提一点点额外的要求。
料定菩萨心肠的母亲一定会交代我这个从事法律工作的儿子不要找人家的麻烦,果不其然,母亲说:乖娃子,妈真没多大事,不用担心妈,你哥在郑州工作忙,千万不要告诉他,省的他往家跑,撞我那小闺女挺可怜的,咱家啥也不缺不欠,妈歇几天就好了,都是三里五村的,可不许你们为难人家。母亲把自己的伤说的轻描淡写,提及被撞倒时的感受,母亲说她也很后怕,但只要两下无事,都是福气,再说了,各家有各家的不易,为了她一个老而无用的人弄的筛子簸箩乱动弹也不值当。眼见母亲的话里没有一句埋怨人家的意思,尽管我心里满是愤怒,益教于老母亲的淡然和豁达,我反倒觉得自己的心胸狭隘了,内心也一下子平静了许多。
母亲一辈子与人为善,和周围的老姐妹和邻居们相处的都很融洽。我们姊妹一个个成家后,唯留老母亲在老宅内独居生活,老宅门口和院内各有一块闲地,一生勤劳的母亲把闲地辟成了两片菜园,除了自己吃和留下一点作为我们回家看望她时的捎带外,其余的鲜菜常常送给邻居们,一把把水灵灵的蔬菜拉近了邻里间的感情,也为母亲赢得了好名声,这不,听说母亲被车撞了,在我之前,已经有好几拨邻里到家里看望了母亲。
和我说了一会话,母亲感觉有点累了,我安顿老人家重又躺下,很快,老母亲便沉沉睡去。我坐在母亲的身边一步也不想离开,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近距离地好好端详自己的老母亲了,时光匆匆间,母亲原本挺拔秀气却壮实如男子一般的身躯佝偻了,曾经光洁端庄的面庞现在已满脸的沟沟壑壑,我愧疚地拢了拢母亲头上的如霜白发,恍惚间似乎看到了儿时在母亲身边撒娇闹腾时,母亲两目爱怜一脸慈祥的样子。
我从小体弱,能够健康长大,全凭母亲操心。记得有一年冬天,外面天寒地冻的,我半夜里发了高烧,顾不得月黑风高,母亲用棉被裹起我就冲出了家门,一路上,母亲紧紧的抱着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卫生院跑,隔着棉被,我能清楚地听见寒风凄厉的嘶吼和母亲大口大口的喘气,到了卫生院,母亲慌忙把我从棉被里抱出来拦在怀里和医生焦急地说着病情,已经烧的迷迷糊糊的我至今依然清晰地记得当时的情形,我蜷缩依偎在母亲怀里,能感觉到母亲剧烈地心跳和有力温暖的臂弯,灯影里,我看见母亲的头上冒着热汉,额上有一层细密的汗珠。那一年流脑大流行,得亏了母亲的及时就诊,我才没有落下毛病。
长大后,曾经不止一次的离开过家,离开过母亲,家门口有一座小桥,每一次离家,母亲都要送我出门,我每每在母亲的不舍和感伤中,一步步走过小桥,踏上远行的路。我从未回过头,不敢回头,是害怕看见母亲难受的样子,我知道,从离开母亲视线的那一刻起,母亲的心就已经伴着他羸弱的儿子,在异乡的风风雨雨中漂泊。
不经意间母亲老了,而我也在城里安了家,身处浮世,只能在假日和闲暇时才能回趟老宅看望一下母亲,每一次都如同蜻蜓点水一般敷衍而过,我自己都不好意思,但母亲却不以为然。每一次将要回城时,母亲都会手脚不停的忙,把她积攒的各种东西塞满我的后备箱,一如以往,母亲仍然坚持送我出门,一直到看着我走远,母亲才会一个人孤零零地转身回家。
这几年,母亲年岁更大了,尽管我和哥哥极力游说母亲到城里生活,但母亲说自己故土难离,仍坚持一个人住在乡下的老宅里。我和哥哥心里都很清楚,所谓的故土难离只是借口和托词,母亲是不愿到城里给自己的儿子添麻烦而已。拗不过老母亲,2016年夏天,哥哥将老宅里外整饬了一遍,青瓦白墙,绿树菜畦,屋内也装修的温馨舒适,母亲住的很舒服,本以为母亲可以就此安享晚年,不成想这场意外横祸不得不让我们姊妹几个对老母亲的生活要重新做一下规划和安排了。
傍晚时,母亲醒了,看我还在身旁,母亲催促我赶紧动身回城:你去忙你的吧,正事要紧,把孩子一个人搁家里可不中,孩子的学业和功课一刻都不能耽误。她老人家撵我走的理由一如从前:我身体没事,自己能照顾自己,放心吧。
我只能把老母亲托付给二姐和小妹。临出门时,母亲又要起身送我,我赶紧扶着老母亲,好言宽慰了好大一会儿,母亲才答应我躺下休息。
我和妻子出门时,阴沉沉的天空下起了小雨,空气中氤氲着温润的湿气,没有了母亲的相送,我的心情和这个雨天一样落寞。
又一次走过家门口的小桥,依然没有回头,不敢回头,是害怕看见家门口空落落的样子,想起不能在身边侍奉和陪伴老母亲,我的心里一阵阵难受,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其实自己非常明白,终有一天,老母亲的身影将再也不会出现在我的身后,家门口再也不会有老母亲牵挂的目光和依依不舍的相送,母亲的身影也终将消失在我的视线和记忆的深处,真的不愿去设想那一天,唯有在心里祈祷那一幕永远不要发生!
但于我而言,子欲孝而亲尚在,被母亲惦念的每一天既是幸福,若您老安好,便是晴天。
请编辑老师审阅并采纳!
作者简介:贾红松,笔名一点,70后,洛阳人,法律工作者,有散文、小说、诗歌等作品发表并获奖,现为洛阳市作家协会会员。
作者地址:河南省洛阳市瀍河区华林新村办事处综合楼一层。
联系方式:15037930053     18537908379
    箱:chqflfws@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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