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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稿区] 忆富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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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区游侠(lv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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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3-14 13:2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来自:河南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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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闪健中
富轩是我的大学同学,当我写下这篇文字时,他已经离开这个世界十二个年头了。据推测他去世时才刚刚四十出头。读大学时就是一个青年才俊,毕业后走上讲台成了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然而天妒英才,终因病魔离开了他酷爱的教育事业,让我们这些同学们想起来都止不住唏嘘再三。
                   一、众人皆醉而他独醒
富轩比我小两三岁,我们当时读的是成人高校。他当时也就二十四五岁吧。他个子不高,大约1.73左右。白皙的脸庞倒也棱角分明,大大的眼睛始终透射出一股智慧的光芒。当时由于学院条件不好,整个一个中文班将近30个男生住在一个寝室里。由于我们是成人高校,结果婚的未婚的都有,不过也都是二三十的岁数吧。
到了晚上,寝室永远都是男生们最放松的地方,当时不知道是谁的倡议,说寝室里所有的男生轮着讲故事,一晚上一个人。这样轮下来一个月也就差不多了。当然这些故事可以是街谈巷议,可以是花边新闻,当然如果你能讲一些让这些年轻人荷尔蒙彻底释放一次的故事会更受欢迎。规则有了,于是看谁讲得精彩。讲着讲着就越来越有味儿了。到了最后基本上都成了男女情事。
当其他同学都在眉飞色舞地讲述自己的所见所闻时,富轩同学却总是默默不闻在自己的被窝里抽烟。好不容易轮着他时,他的故事一点儿也不带彩儿,常常让同学们感到不太满意,越是不满意大家就越是非让他讲,我几次都感觉到了他那种窘迫。他讲得最多也就是一些比较文雅的故事,属于才子佳人们的范畴。比如《莺莺传》或者是《杜十娘怒沉百宝箱》等三言二拍上的故事。
这就是富轩初开始给我的认知:文静,寡言,博学,沉郁。当其他男生还在沉浸在青春期的躁动时,富轩同学却能够超然脱俗,给人一种“众人皆醉而他独醒”的感觉!
二、谈文学有独到见解
虽然当时我们的学院规模不大,但“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其他大学有的文体活动,我们学院也有。比如我们学院也有一个文学社,社长是伊川的小井同学。富轩同学虽不善言,却也是一个对文学情有独钟的青年。
他说在家乡初中教学时就是学校文学社的负责人,那时候电脑还不太普及,他说家乡文学社出的社刊都是蜡纸刻印的,由于自己的硬笔功夫到家,刻字的活儿都成了自己分内的事。当时自己也颇有感触,因为他所经历的也正是自己所干过的,作为一名语文教师,学校文学社刻蜡纸是常有的事。
富轩给我印象最深的是我们在一起帮另一位同学修改诗歌的那件事:我的一个小老乡也是文学社成员,初开始也只是参加一些文学社活动,当看到大家都在舞文弄墨时,我的这个小老乡也止不住一阵阵萌萌冲动。冬天里的一个周日晚上他从家来,华灯初上时到了洛阳下了班车赶城市公交,一路上颠颠簸簸地到了学院的宿舍。第二天就找到了我,说是有了一个诗歌素材,老是想写却无从下笔。我问啥素材呢?他说:等车。我就对他说写吧,你写出一个轮廓,我来帮你修改。
作为一名乡下的孩子在一座城市读书,等公交绝对是一件司空见惯的事。他的等车也是我的等车,我的等车也是所有人的等车。我的那个小老乡冥思苦想后在纸上写出了诗歌题目:等车。接着写下了开头的两句“冬日/站台上”,接下来呢?再无下文。这时候富轩同学在旁边就说了一句“橘黄色的灯光/一闪而过”,有点意思了!等车这件事有了时间,有了地点,也有了情景烘托,缺点什么呢?小老乡对我说:闪大哥,该你了,说起来你也是经常写诗的,还在大刊物上发过诗歌呢!我说那我就续上两句吧“我们的双肩/托起了夜的寂寞”。
诗歌成了,虽然是三人共同的智慧,但诗歌的灵感可是我那个小老乡所触动到的。诗歌很短只有六行,投给当时的《洛阳日报》副刊,谁知道竟发表在“琵琶峰”副刊上。要知道当时《洛阳日报》三个副刊专栏,分别是“金谷园”、“洛浦”、“琵琶峰”。一个初次写诗的后生,一出手就是琵琶峰,惊呆了我们众生。这还不算,这首诗歌同时参加了由诗刊社、星星诗刊、川南文学合办的“1989中国杯全国青年诗歌大奖赛”活动,获得了那次大赛优秀奖。在4万多人6万多首的作品中脱颖而出,是相当不容易的,当然这首诗歌获奖后也在学院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富轩同学在这次诗歌修改过程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真实一个“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小伙子!
三、赌一场虽胜却愧
如果上面两件事让你了解到富轩同学的特立独行和才华横溢时,那么这一件事却是让自己至今都觉得愧对富轩这个老同学了。
那是一场关于“记性问题”的考证。在鲁迅的作品中有一个“雪地捕鸟”的场景。到底是在哪一篇文中,我和富轩同学发生了分歧:我说是在鲁迅的《故乡》小说中,他说是在鲁迅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散文中。我们各执一词,谁也说服不了谁!最简单粗暴的办法就是找证据!这时富轩的老乡留川说:各押10元钱作为凭证,谁输了请我们三人喝烩面!当时的洛阳烩面是3元一大碗,剩下1元买一瓶啤酒!因为我们都很自信,留川的提议我们也都赞成,于是都摸摸索索在口袋里掏出了10元钱,他的还是1元、2元、五元凑够的!
留川去找证据,幸运的是刚好找到了鲁迅的《故乡》,还真的找到了里面那个“雪地捕鸟”的场景描述!面对白纸黑字,富轩说脸红着喃喃地说:“看来是我记错了,走我们喝烩面去!”
后来读到鲁迅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时,还真的发现里面赫然也有“雪地捕鸟”的场景描述!由此看来鲁迅先生是特别喜欢“雪地捕鸟”这个儿时的场景了。两篇文章里竟都写进去了。等到我发现两篇文章都有时,我俩早已毕业各奔东西了,想必富轩同学后来也会找到自己当时力争的证据了!但由于种种原因,我们俩却始终没有就此再谈起过。
今年是我们毕业30年的大庆年,这场至今还没有结束的疫情估计要将我们同学们聚会的梦想打破了。不打破又如何?斯人已逝,如何言欢?
这也许就是人生吧,活着真的美好!而逝去的则永远成为了怀念!在这毕业30年之际,我想对富轩同学说:愿你地下有知,也会祝福我们所有的教师同学们,来继续践行着你的教育梦,为实现“中国梦”培养更多更好的国家栋梁!
富轩同学,请安息吧!
作者单位:汝阳县付店镇初级中学
邮政编码:471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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