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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前后,岭南的荔枝成熟起来,城市里的水果店里,街边摊位上,无处不闪现着荔枝红润饱满的身影。 记得四月初的羊台山间,坡上坡下,茂密连绵的荔枝树上,荔枝花静悄悄开放着。荔枝花是很低调的花,若是没有勤劳采蜜的小蜜蜂嗡嗡花间,一般人是不会注意到的。它的花,就像是蜗牛的触角,四对左右,环绕一圈成虚环,很是奇特。凑近闻一闻,也没有香气。既没有靓丽的花型,又没有浓郁的花香,这大约是它不引人注目的原因吧。 花虽然朴实,不吸引人,但随着初夏的来临,果实渐渐在树上勾勒出雏形,翠绿绿的,从山间走过的游人,就会抬起头看到它们,并指指点点起来,仿佛那一刻,荔枝的美味就已经在口中了。又渐渐地,果实不知不觉变大上色,尤其进入六月中,一颗颗红红的果实就在绿叶的衬托下,让人眼前一亮,垂涎欲滴。 明朝的邱浚有一首《咏荔枝》说:“世间珍果更无加,玉雪肌肤罩绛纱,一种天然好滋味,可怜生处是天涯。”写出了荔枝果实的丰姿和美味。诗中的“可怜”一词,通常被理解成“可惜”的意思,似乎诗人在可惜荔枝生的太偏远了。仔细深究一下,或许诗人的本意并非这样,而是“可怜楚楚”中的“可爱”意思。这样诗的意思就截然相反,变成了说,正是因为出生在天涯而由此可爱。这样说有何根据呢?根据就是作者原本就是出生在那“天涯”的海南人,他通过对家乡荔枝的赞美,其实是对家乡的思念和称颂。生在自己家乡的东西会有什么可惜呢?因为乡情,它只能是可爱啊。 写荔枝的诗,经久不衰的,超不过这两首:一首杜牧的《过华清宫绝句三首其一》:“长安回望绣成堆,山顶千门次第开。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诗中的妃子,指的是著名的李唐杨贵妃。《唐国史补》说:“杨贵妃生于蜀,好食荔枝,南海所生,尤胜蜀者,故每岁飞驰以进。然方暑而熟,经宿则败,后人皆不知之。” 而今,诗中的“妃子”一去而成历史云烟,而“妃子笑”则成为了一个著名的荔枝品种,年年常新。吃一颗嘴里,笑的不再是妃子,而是我们这些普罗大众了。 还有一首就是苏轼的《惠州一绝 食荔枝》:“罗浮山下四时春,卢橘杨梅次第新。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通过这首诗,不仅看得出荔枝确实诱人的美味,更能看到被贬岭南的东坡居士,其一贯旷达乐观的精神。 此时此刻,正旅惠州,边吃着这风味美绝的岭南水果,边想,无论如何是达不到东坡居士的水平啊。荔枝再美味,也吃不了三百颗,为啥?因为多贪吃几粒就会上火,嗓子不适;而荔枝再好,也难留下做岭南人的。还是盼着早早归家的一天,能吃到家里种的桃果。咬上一口脆脆甜甜的桃子,嗯,那才是自己家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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