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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开荒者"
. q1 L- ]; K% {' O0 @ 静言. \9 p* U3 }" }
小路边有一片尚待开发的土地。那里长满杂草，堆着垃圾。勤劳而热恋土地的人们，把那里开垦成田园。
8 y1 r B I$ c 翻地，除草，平整土地，有了春耕夏作的劳动，也有了躬身劳作的人。种上庄稼：小麦、玉米、红薯、油菜、芝麻、花生。种上蔬菜：豆角、辣椒、西红。五花八门的绿色植物，酿造出原野风情，增加了人脉活气。
/ J5 B2 o( Y. u4 h# A 播种时，人们一窝窝点种，一行行撒播。播下种子，盼着出苗。小苗长高了，他们蹲着或坐着小凳间苗，缺苗的地方还要补种。定了苗，又大桶小桶提水浇灌。那份认真劲儿，赶上养育孩子；那份执着，俨然都是庄稼里手。& Q. _5 |* c) R$ s/ P
早晚出去走步，我喜欢看那些庄稼，也喜欢与那些“庄稼人”唠嗑搭讪。他们多是老年人，退休的或城镇居民。
. m) b! E' U# z* H- h& c3 b! @ 一位老妇人年已七旬，退休前做过教师，任过妇联主任。她开了两片地，种南瓜，种油菜，栽红薯。南瓜结得又大又多，惠及到许多朋友、邻居。她送我一个大南瓜，我又把它分给我的邻居们。, S8 w+ N4 ^) g6 [
今年春夏，她又把老伴儿拉来同她一起整地，栽红薯。她说：“就是喜欢到地里鼓捣。一到地里，心情就好，精气神也来了。坐在家里总想迷糊想睡觉，电视又不爱看。”我问她收了多少油菜籽，她笑。稍顿，她说：“不能说，收的少着呢。收晚了，都炸地里了。”老伴说：“不少，顾住种子钱。”她嗔怪老伴儿一眼，说道：“管它收多少呢，就是爱侍弄这些庄稼苗。看着高兴。”爱，不记成本，不讲报酬，似乎还有点傻。
, c" q( A5 m- S, Y* w" i 一位独臂老人让我动情。正常人翻地用双手，这位老人翻地用的是腋窝和身体。他失去了整条右臂，只能靠左侧肢体来完成。左手握锨把，左腋窝夹锨把，右脚踩在铁锨肩上，用力蹬，铁锨进入泥土，再鼓起身子使劲翘，翻起土块儿。然后，夹起铁锨把土块儿敲碎。他就这么，一锨一锨翻，一块一块敲，两个早上，竟翻了一大片土地，而且平整细腻。6 V1 t7 v! f. O7 K& y t
看他翻地我心生恻隐，几次想走过去，但未敢冒犯。他虽一只独臂，谁知熬过了多少岁月，做过多少难事，在他或许早已不是残疾之人，而且比正常人还要正常；也或许，他终生都有自卑之感，尤其面对陌生人。
4 K9 }4 |, W- J3 b2 I: w' g+ q8 Z 终于有一天，我有了接近他的机会。他与老伴儿一起在地里间芝麻苗。我走过去，向他们讨要芝麻叶。他拣最大、最嫩的苗给我薅了一大把。我看了他的小田园，一大片芝麻，两畦长豆角，几行绿豆，几棵南瓜，还有一片花生。他开的地块儿，比我看到的多得多。( _/ L- \6 R8 K7 l% K3 k
有几次早上，他推着三轮车，拉着几个塑料水桶，浇灌秧苗。从渠里汲水，再推到地里，然后一棵一棵点浇，他浇地需要手脚并用。我问她老伴儿怎么没来？他说：“在家看孙子。给孙子做饭，还要送孙子去上学。”; Z) Z' {6 q+ g7 q ~" a
秋庄稼长得快，没多长时间，芝麻开花，豆角长垂，绿豆结荚。一天早上，他在摘豆角。“你早！”我招呼着走进去。豆角在架子上长得很欢实，有长有短，有老有嫩，一根根舒展地垂着。一簇簇黄豆花还在争先恐后地开着。 我帮他摘豆角，也跟他唠嗑。他原是新安县煤矿工人，在一次顶板事故中丢了一只胳膊。那时他才40 多岁，公家一次性赔偿了一千元，当时他觉得非常多，啥也不说了。以后再也没有找过公家。只是一下子没了右胳膊，干啥都不行。他发过脾气，摔过东西，打过老伴儿。后来，自己醒悟了，开始锻炼左手，终于把左手练得很听使唤。& l; {- p. L4 q! f7 i/ G3 \* n
谈到家庭生活，他说现在能拿3千多元退休工资，老伴儿是城镇市民，每月都有补助，两个儿子各自一家人，日子过得都不错。
% m1 Z5 ]& j0 {7 I “你好福气，两个儿子。”我接他话说。儿子没有闺女好，要是两个闺女就好了。闺女是小棉袄，萦记爹妈，儿子只知道要钱。娶媳妇、买房子、生孩子、买车子，那样不管你要钱？生完孩子还得帮着带，孩子一切费用还得你出，人家把孩子往这里一放，什么都不管了。他话是这么说，但语气里有怨无气，更多的是平和宁静，还有几分心甘情愿。“你有这个能力，他们靠你，没这个能力，他们就不靠了。”我说，“真要是人家把孩接走，不让你管，保不准你还想得慌呢！”他笑笑，说：“那也是，人就是贱骨头。”
5 t, v2 Y, v7 @9 }2 a; P 遇上爱，我们都是贱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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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7-16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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